深夜,拉曼拖著疲憊的身軀開車回到家。進門後就看見客廳裡亮著燈,他的老母親還在等他。
“媽媽,你沒必要天天這樣等著我。”拉曼放下自己的手提包,推著自己母親回房間休息。但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只要他不回家,他母親就一直會等著。
“冰箱裡有吃的,你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好。卡琳在學校又被欺負了,今天是哭著回家的,……。”老母親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進臥室前還加了句,“今天有兩封信,我放在餐廳的桌子上了。”
好不容易讓母親去休息,拉曼又從冰箱裡拿出一份披薩放進微波爐,然後才有空看看桌面上的信。
現在人們進行聯絡都用郵件或電話,寄信過來的……,可能是某種賬單吧,拉曼如是想。
拉曼是印度人,名字特別長,出身自低種姓的首陀羅,也就比賤民稍微好點。他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和運氣才從印度跑到美國,並且盡一切可能的將自己的老母親和一個女兒送印度接到了身邊。
但這已經是拉曼的能力極限了。能從印度那個大火坑中跳出來,拉曼已經很感謝神靈的庇護,但他在美國過的也很辛苦。
拉曼當年考上美國加州理工的計算機專業,並且拿到全額獎學金時,別說他當時住的村子,就是整個土邦都轟動了。
然而他畢業後卻因為成績一般而找不到工作,為了繼續混簽證,他又跑去讀了個生物製藥的碩士,據說這是個熱門專業。可等碩士畢業,根本沒有製藥廠僱傭他這個沒名氣沒成果的普通研究生。
被逼無奈,拉曼又跑去讀了個工商管理的博士,希望能朝商界發展。可運氣不好,他最後混到在一家小貿易公司當銷售助理,負責從中國進口些玩具到美國銷售。
拉曼都已經四十多歲了,年薪勉強到四萬左右,在洛杉磯的聖莫妮卡租了個小房子。在印度的親戚看來,他已經成功的令人無法直視,但他知道自己過的其實很一般,早年的榮耀早已離他而去。
最近公司的狀況很不好,拉曼擔心自己很可能拿不到明年的工作簽證。麻煩還不止這個,他把女兒送印度接過來卻沒辦法將其送進費用昂貴的私立學校,只能讓她天天在社群的公立學校受其他孩子欺負。
母親是以治病為理由拿到的簽證,現在簽證早就過期,拉曼很擔心那天移民局的人會突然出現在他家裡。
困難重重啊,拉曼對此很是頭疼,甚至有點絕望。他找不到擺脫困境的辦法,只能就這麼眼看著自己和家人陷入各種麻煩當中難以解脫。
“奇怪,這不是賬單。”拉曼首先拆開一份來自印度的信,是他過去的同學寫來的。信的內容很簡單,很正式的邀請他回印度擔任一家制藥公司的執行長。
哦……,聽起來很不錯。
但那是一家剛剛建立才半年的製藥公司,要投資沒投資,要技術沒技術,要人員沒人員,而且拉曼不想回印度。真的,他一點也不想回那個火坑。
但拉曼當前的狀況卻容不得他過多挑剔,這家制藥公司在班加羅爾,寫信的同學表示公司雖然剛剛創立,但是匯聚了不少從美國回來的人才。大家都很有幹勁,希望能在仿製藥方面一展手腳。
公司就缺一名見多識廣,精力旺盛,博學多才,堅毅卓絕,而且擁有良好溝通能力並且品行高潔的管理人員。公司的合夥人在瞭解過拉曼的學習和從業經歷後,都一致認為這個位置由他來擔任最合適。
最能打動拉曼的是五萬美元的年薪,這筆錢不但比他在美國的收入高,而且在印度絕對算上流階層的收入,非常非常非常的令人動心!
看到這裡,拉曼禁不住坐直了身子,原本昏沉沉的頭腦興奮起來。這事要真的,簡直能改變他的人生,哪怕回印度也不是不行。看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