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既然如此,倒不如是這個二楞子,至少他知道她是有好處的。
丹薇說:「我不能再活在夢想中,我必須要面對現實,我自問可以做一個好妻子,我會打毛衣、煮菜、fèng衣服,只要給我一個冢,我會做得很好,絕對要比那種像主婦的女人更像主婦,現在誰要我真是有福氣的,三年前還不行,現在我真是看破紅塵了。告訴你我為什麼要嫁這個人,有一日我閒得慌,到他的寫字樓去找他,一進去卻看見他案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張我的照片,放大的,照片是哪裡來的,他沒說,為什麼會擱在他案頭,他也沒說,可是我卻被感動了。我要的只是那麼一點點,一個女人永遠只是一個女人,踏遍全世界的美術館有什麼用?我能要的,只是那麼一點點。可是信不信由你,我這一生內並沒有碰見過這樣的溫情,多少風流瀟灑的男人,找我不過是為了找一個搭子,可以更顯出他的鋒頭,我這次是真的被感動了。」
「可是這個男人……」我說:「在渡海輪上的男人……」
丹薇說:「你留給自己吧。」她又笑了,她的笑是這麼的漂亮,雪白的牙齒,彎彎的眼睛,是種天真而活潑的笑,不顧生活上多麼不如意,她的笑還是不變的,丹薇的性格是這麼倔強。
我在渡輪上實在忍不住,就是在這幾天,我一定要開口,跟他說幾句話,就算被他當成有神經病,最多以後不搭渡輪,人海茫茫,他也找不到我,沒什麼好難為情的。
可是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分鐘,轉眼間就到岸了,我一頭汗,跟在他身後下船,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在這個時候,船沒停定,大家都往前一衝,我幾乎跌倒,但他眼快,一手把我扶住,我臉紅耳赤,連忙道謝。
他看我一眼,愉快的笑,他的笑像春天的風一般,非常的金光萬道,我看呆了,然後大家忽忽忙忙的上岸各散東西。機會來了,註定的機緣,明天!明天我要把丹薇拉來一齊過海,他會想起我,然後我可以名正言順,大大方方的說:「你好,昨天謝謝你扶我一把,免我跌在地下出洋相,這是我的朋友丹薇。」對,就這個樣子。
我抓住丹薇,要她明日無論如何要陪我過一次海,丹薇不肯,她說她忙得很,又要試衣服,又得去看新房的粉刷,婚成要改大小,夠多正經的事。可是我不理,我苦苦的哀求她,要她陪我過海。多年的老朋友,她一定要答應我。
丹薇說:「你這個人最死相,好好好,我答應你。」
果然,到了第二天,我臨下班之前半小時,她來了,穿著一套米色的毛衣與薄呢西裝褲,秀髮如雲,臉上也有點喜氣,紫紅色的皮鞋手袋,看上去就是帥。到時間我們就離開辦公室,算準了是這班船,我與她坐在老位子上。
丹薇不響,她看看我們對面的空座位,眼神裡透著幾分好奇。人群不停的擁上來,擁上來,但是他沒有出現,他沒有出現,最後坐在他位子上的,是一個濃妝的胖女人。
我低聲說:「我的天!這是怎麼一回事?池遲到了?他今天生病?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我失望、惱恨、焦急,我臉色發白,命運太作弄人了,一點意外之喜都不給丹薇。
丹薇平靜的微笑,用她的手按在我的手上,她說:「不要緊,反正我要過海試婚紗,你陪我,試完咱們去吃茶。」
我氣得緊閉著嘴唇。
丹薇的婚紗是一頂小小的糙帽,上面有褐色的花,罩在褐色的網中,衣服很文雅,是套普通的洋裝,可是穿在她身上,加上一雙短短的手套,有說不出的美麗,但她的新郎是一個這等其貌不揚的人,頭頂都快禿了,即使以後衣食無憂,又有什麼味道呢?生命還這麼長……雖然青春已消失了,生命還這麼長。
我們在吃茶,我說:「明天我們再去乘渡輪。」
丹薇徵一怔,她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