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與如心兩個妹妹完全相同。
如心說:「你沒有見過黎子中的紅顏知己吧?」
年紀不對,苗紅去世之際,黎旭芝尚未出生。
誰知意外之事來了,黎旭芝笑笑,「我見過,她叫苗紅,是不是?」
許仲智大奇,忍不住問:「你怎麼會見過她?」
「大家都住在新加坡,伯父曾託家父照顧苗女士,苗女士的女兒崔碧珊是我在新大的同學,我念商科,她念建築。」
周如心張大了嘴。
「周小姐,你為何訝異?」
如心結巴說:「我…以為苗女士早逝。」
「苗女士七年前去世,依今日標準來說,六十未到,並不算高壽。」
「可是她來得及結婚生子。」
「那當然,崔碧珊與我同年。」
如心大力籲出一口氣,十分惘悵,呵事實與想像原來有那麼大的距離。
他們在分手之後各自竟生活了那麼久。
如心反而難過起來。
這種情形看在黎旭芝眼內,大是訝異,「周小姐,你與我伯父可有特殊關係?」
「沒有,說來你或許不信,我只見過黎先生兩次。」
「不稀奇,他行事時時出人意料。」
許仲智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可是黎先生心地甚好。」
黎旭芝點頭,「說得很對。」
如心問:「崔碧珊小姐現居何處?」
「碧珊已經畢業,在星埠工作。」
「我好想與她聯絡。」
黎旭芝笑笑,「周小姐,往事不用提起。」
如心卻心酸了。
是,原應忘卻一切,努力將來,不要說是前人之事,就算個人的事,也是越快丟腦後為妙,不能往回想或回頭看,可是如心偏偏做不到。
黎旭芝十分聰敏,看到如心如此依依,知她是性情中人,便輕輕說:「我想先徵求碧珊同意,才安排介紹給你們。」
如心說:「謝謝。」不知恁地,聲音哽咽。
許仲智問黎旭芝:「你要不要到島上去看看?」
黎旭芝擺擺手,「我不要,別客氣,我是那種住公寓都要揀羅布臣大街的那種標準都市人,我對荒島沒興趣。」
如心被活潑的她引得笑出來,「可是那不是一座荒島。」
黎旭芝裝一個鬼臉,「還有個文藝腔十足的名字叫衣露申呢,我一向對此名莫名其妙,我覺得人生十分充實,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苦瓜得苦瓜。」
如心不知說什麼才好。
「伯父對周小姐的印象一定十分好,否則也不會把他心愛之物留給你。」
如心到這個時候咳嗽一聲,「黎小姐,你可懂中文?」
黎旭芝答:「我懂閱讀書寫,不過程度不算高。」
如心說:「這疊原稿由我撰寫,請你過目。」
黎旭芝大奇,「你是一名作家?」
「不,我只是試著寫黎子中與苗紅的故事。」
「可是你只見過他兩次!」她想起文人多大話一說。
「所以想請你補充細節。」
「好,」黎旭芝說,「我會馬上拜讀。」
「你將在溫埠逗留多久?」
「下星期三就走。」
「多希望你會到島上住一兩天。」
黎旭芝視為畏途,只是笑,不肯答應。
如心只得作罷。
她仍然回到妹妹的公寓去。
一路上非常沉默,不發一言。
許仲智笑道:「你的推測有失誤。」
是,島上並無發生過謀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