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很年輕很年輕,相信長得也非常非常美。
丈夫問她:「你怎麼了?」
「我有點不舒服。」
是那個時候,她開始生病。
有一隻手搭到如心的肩膀上。
她猛然抬起頭,看到大妹站在身後。
「姐,你還在寫!故事又不會竄跑逃逸,你幹嗎非立時三刻做出來不可,多傷神。」
如心站起來,伸個懶腰。
每次要待寫完一章才知道有多累。
「寫完了沒有?」
「這不是一部完整的小說。」
「那你寫來幹什麼?」
小妹也起來了,「寫完後再整理嘛。」
「那多費時。」
「不會比讀大學更費勁啦。」
「真是,這三年下來,我倆就老大了。」
如心笑,妹妹們自有妹妹們的憂慮。
「姐,告訴我們,你除出督促我們讀書還打算怎樣。」
如心又笑,「你倆關心我的前途?」
「父親老說,如不升學,則速速結婚。」
「結婚不可當一件事做,已婚未婚人士均需工作進修。」
大妹點頭,「這是我們的想法,上一代認為結婚表示休止符。」
「已經證明大錯特錯。」
「那姐姐是打算回緣緣齋。」
「可能是可能不是。」
大妹笑,「尚未決定。」
「先得把手上這故事交待清楚再說。」
「還需多久?」
「快了,在你們開學後一定可以完成。」
兩個妹妹交換一個眼色,「姐姐,我們想買一部車子——」
如心的心思又回到故事上去,「讓許仲智陪你們去挑一部紮實的好車……」
當日,她見到了許仲智,問他:「骨灰,怎麼會到了衣露申島?」
沒料到小許回答:「很簡單。」
如心揚起眉毛,「什麼?」
小許重複一遍,「很簡單,我問過崔碧珊,那是她母親的遺囑,骨灰,送到衣露申島上存放。」
如心微微張大嘴。
「現在衣島換了主人,她意欲把骨灰領回去。」
如心垂下頭。
「你還有什麼問題?」
「有,有,有,」如心說,「為什麼骨灰要放在那麼隱蔽的地方?為什麼黎子中那樣縝密的人,對那盒骨灰沒有妥善的安排?」
「你問得很有道理,也許,他已經忘記了她。」
如心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許仲智承認,「他倆永遠不會忘記對方。」
「讓我們回到衣露申去。」
「你的病全好了嗎?」
「身子已恢復了嗎?」
「真可惜那幾個女孩子對衣島毫無興趣。」
「那多好,無人會同我爭那座島了。」
「你不打算轉讓?」許仲智私底下不願如心住在島上。
「讓它在那裡有什麼不好?」
「臺灣客人出這個價錢。」
許仲智給如心看一個數目字。
如心動念,「租給他們可好?」
「噯,我去問一問。」
「租金可全部捐到兒童醫院去。」
「你好似特別眷顧兒童。」
如心想一想,「兒童的不幸,大抵不屬於咎由自取類,通常悲劇無端降在他們身上,真正可憐,值得幫忙。」
「你總也要個地方住,這樣吧,拿著那邊的租金來貼補你的房租,有剩才捐出去。」
如心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