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竭力抗拒著心裡那股子感動,很想沒心沒肺一點。
可她做不到。
因為剛剛對他冷言冷語,林以微問心有愧。
她給謝薄打電話,他沒接,但不太隔音的隔壁房間卻傳來了謝薄的手機鈴聲。
“……”
住隔壁呢。
小姑娘開啟門,探頭探腦望了眼走廊,確定了沒人之後,扣響了隔壁房門——
“薄爺。”
“睡了。”謝薄不怎麼耐煩的嗓音傳來。
“知道你沒睡。”
“煩不煩。”
“謝薄,開門,我想看看你。”
她是個倔強的女孩,他不開門,她就一直敲一直敲——
“讓我看看,好嗎,只看一眼。”
終於,房門拉開了,男人赤著上半身,下面隨意套了條黑色褲子,頂燈籠罩著他,將他一雙漂亮的黑眸藏於挺拔的眉峰之下。
林以微看到他右手手背指骨處,有輕微挫傷。
“看到了。”
謝薄說完,“嘭”地一聲,不客氣地關了門。
心裡有點氣,不是氣她,是氣自己。
今晚他幫她洩了憤,可無論是出於哪方面考慮,謝薄都不該做這件事。
風險太大了。
他偏就做了,而且非得親自動手,才算是真的洩憤。
他把池西城打得半死,打得他拳頭都出血了。
這是什麼荒唐事,讓謝思濯知道了,能有他謝薄的好果子吃?
太沖動了。
謝薄決定冷著林以微,不搭理她了。
……
林以微回了房間,莫名其妙失眠了很久,看看手機,都過了零點了。
身體很疲倦,就是睡不著。
她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說真正的失眠不是熬夜玩遊戲追劇,而是瘋狂想睡、卻難以成眠。
林以微煩躁地坐起身,拿起了手機,刷了會兒朋友圈,又刷了會兒微博。
她不知道自己這股子亂七八糟的情緒是出自於感動…還是愧疚,或兩者兼有。
愧疚…她怎麼能對謝薄這種人愧疚,感動也不行。
兩個人的關係才清晰不過了,彼此利用,相互索取,再說清新一點,相互給予彼此的歡愉,提供情緒價值,讓彼此快樂。
誰先動心,誰死無葬身之地。
她怎麼能去喜歡一個、一個將來確定無疑不會許諾未來的人。
真是瘋了才這樣。
她給自己套了件羽絨外套,去陽臺吹吹風,沒成想隔壁陽臺上,謝薄居然在。
他穿著一件單薄的灰色毛衣,毛衣完美地貼合著他勻稱的骨架輪廓,看起來略顯清瘦,疏冷,卻少年感十足。
他低頭點了根菸,抬眸時,對上林以微的視線。
有一瞬間的尷尬。
林以微率先向他道歉,軟綿綿的,帶著示好的意圖:“對不起,剛剛不該對你發脾氣,我氣糊塗了。”
他輕嗤,背靠著陽臺欄杆:“總是這樣,幫了你,就開始裝溫柔。”
微風撩著她柔順的髮絲,她淺淺一笑,嘴角掛了小酒窩:“對啊,我就是這樣的,你可以不幫我。”
謝薄滅了菸頭,轉身雙手撐陽臺,手背有明顯的挫傷。
星光漫天灑落,在他漆黑的眸底揉了金:“不幫,你見了我橫眉冷眼的,跟老子欠了你百八十萬似的。”
“你也可以不搭理我,去找不對你橫眉冷眼的人,應該有很多。”
“又是這種話,煩死了。”他冷道。
“煩我也可以去找別人。”
“我真找別人了,你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