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孩子。」我坦白的說。
家傑吃了一驚:「我的天!你還會想人?」
我笑,「不會,不過是那麼一點點時間而已。」
「大概是跟阿玉住久了,」他說:「染了她的脾氣。」
「阿玉——」我側頭想了一想,「大概是很刻骨銘心的。」
車子停了。
「謝謝,家到了,進來,家傑,我請你喝咖啡。」
「我還有一節課,特地接你來的,一會兒再來。」他說。
「唷,家傑,真謝謝你了。」
他忽然探出頭來說:「阿瓦,請你有空也想想我。」
我一怔,隨即笑了,這小子,我拚命的點頭。
他走了。
可是我發覺咱們的車子也停在家門口。阿玉,阿玉回來了?我用鎖匙開了門,聽見阿玉在放唱片。一張很熱門而且俗氣的唱片,奧莉薇亞紐頓尊的:「如果愛我讓我知道,如不愛我讓我走……」
「阿玉。」我叫她一聲。」
她自地毯上爬起來,向我溫和的笑了一笑。
我扔下書包。
「我沒有去圖書館。」她輕輕的說。
「為什麼?」
「我覺得疲倦。」她攤攤手。
「你也該累了。」我說:「我們只是人。上了八小時的課……很好,休息休息。」
「你今夜要工作了。」她提醒我。
「阿玉,」我說:「你可記得那個替我們拍照的男孩子?那個很高很瘦但是非常可愛的男孩子?」
阿玉問:「哪一個?這次我們回去,見過好幾個男孩子,都是高高瘦瘦非常可愛的。」
「那個,那個——」我在想特徵。
「我曉得了,那個說在『嘭嘭』買牛仔褲的那一個。」阿玉居然笑了。
「是的,當時我們問他:『嘭嘭』是什麼東西,記得?」
「他怎麼了?」阿玉問。
「沒怎麼,」我聳聳肩,「只是忽然想起了他,希望他在這裡,在這間屋子裡,我們可以為他燒一壺咖啡,弄一個芝麻麵包而已。」
「他是個好男孩子。」阿玉說。
「是的。」
「但是個好男孩子。」阿玉說。
「但是他說他有女朋友哩!」阿玉說;「記得嗎?」
「阿瓦,你肯做我的女朋友嗎?」他倒是很嚴肅。
我坦白的說:「家傑,這不是一個立時三刻可以答得出的問題呢,你讓我想想。」
「這倒是真的,你要想多久?」他問。
我心裡暗笑,如果我真喜歡他到那個程度,我還用想嗎?
「兩個禮拜吧。」我說。
「好的。」他喜孜孜的走了。
他一走阿玉便出來罵我,用「罵」字真半點兒也不過份,她說:「這種人你也跟他談半天,一派人盡可妻的樣子!」
我覺得她過份了,家傑也是堂堂的大學生,品貌也過得去,阿玉真是!
她說:「你一點理想也沒有了!」
我說:「阿玉,我的確是一個沒有理想的人,我們不過是人而已,阿玉,人總有缺點的,所以我很看得出家傑的為人。他並不壞」
「他不壞,難道你還打算嫁給他不成?」
「這種話言之過早,」我還是很溫柔的說:「阿玉,咱們都是人,就算死了,來世你還都是人,說不定還是你平素厭惡的人,那裡有什麼理想可言呢?不過是與自己作對罷了。家傑,他是很好的。」
「阿瓦,我不明白你,你的要求是那麼低。」
我笑一下,「但是,許多事是我不配的,不比你,也許你說得對,在某一個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