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這十多個月內,他已是她看過的第三位醫生。
夏太太在一個適當的場合十分汗顏的告訴他:「現在都幾乎是自己人了,健文,說出來也不妨。」
健文不介意、他是一個聰明人,自古略具智慧的人都不計較過去的事,將來才最重要。
秋季結束的時候,健文與荷生訂婚。
只請了至親好友到夏宅吃一頓飯,荷生的父親本來已經不大露面,這一天出來招呼客人。
氣氛十分熱鬧。
健文無意溜跳到花園,有兩位女眷揹他而坐,正在閒談。
閒談內容,當然盡說是非,只聽得一位說:「荷生福氣好,這下子她母親可安下心來了。」
「可不是,程醫生一表人才,又比荷生大十歲八歲,正好照顧她。」
「荷生病了不只一年,是程醫生給治好的。」
「真是福氣,聽說剛失戀的時候,情況非常可怕,大哭大叫,又揚言見鬼,唉,過去的算了,荷生因禍得福。」
「我們都不相信有人敢娶一個精神病患者。」
「可見是真喜歡她。」
健文笑笑走開。
從頭到尾,他並沒有見過荷生無理取鬧,也不覺她受過什麼刺激,外人的觀察,時常與事實相距十萬八千里,人們往往只看見他們願意看見的東西,他們的腦電波,何嘗不正在接觸不存在的事與物。
比精神病人更糟,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有病。
「健文,你在這裡。」荷生找出來。
健文握住她的手,這麼多人醜化她,他非得加倍補嘗地愛護她不可。
「快樂嗎?」
荷生點點頭。
「姐姐今天有沒有同你說話?」
荷生低下頭來。
「怎麼一回事?」
「姐姐昨晚跟我詳細談過。」
「她怎麼說?」
「姐姐覺得我自從認識了你,再不愁寂寞,凡事可以同你商量,有你陪我說說笑笑,她說,她決定不再來騷擾我了。」
健文先是一怔,漸漸打心底喜歡出來。
「我會想念姐姐。」
健文按捺著歡喜之情,「我們大家都會。」
荷生忽然抬起頭來:「健文,姐姐一直喜歡……」
「我知道。」
夏太太在那邊叫:「荷生,過來陪爸爸拍照。」
荷生過去了。
健文知道荷生已經完完全全痊癒,他偷偷跑迸書房,歡呼一聲,喝下香檳。
正在這個時候,他聽見有人叫他:「健文。」
「誰?」他脫口而出。
「我。」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你是誰?」四周圍不見有人。
「好好待我妹妹。」
健文呆住,張大嘴巴,他明明聽見有聲音,不不不,說他可以感應到有人同他說話才對,他心頭通明,忽然之間全都明白。
「荷生很吃了一點苦,照顧她。」
「你——」
「噓,你知道我是誰就可以了,健文,再見。」
「喂,餵。」他朝越來越遠的聲音追上去。
荷生恰恰推門進來,「健文,你同誰說話,幹嘛自言自語?」
健文回答不出,他急急擁住荷生。
呵,也許他也夢囈了,也許不,但懷中的荷生是真實的。小花園吉文投考華南大學,有一個奇怪的理由。
中三的時候,到華大參觀展覽會,無意中溜蹌到女生宿舍附屬小小的花園,她就愛上了它。
花園並不大,卻種滿白色香花,而且作之字型用冬青樹間開,每個凹位有一張長凳,換句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