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色看到他,十分不好意思,迅速恢復常態。
「你都看見了?」
賈祥興點點頭。
薔色端詳自己,解嘲說:「幸虧耳環戒指都還在這裡。」
賈祥興語氣十分溫和,「不見了也不要緊。」
適適在一旁嘆口氣。
薔色問她:「他說的是真的嗎?」
適適頷首:「全真。」
賈祥興摟著一個泥人回家去。
薔色淋浴時他在浴室門口問:「那人是你同學?」
「同系同班。」
「真幼稚。」
「有人還踩花式滑板呢,長人不長腦,真羨慕。」
賈祥興感慨:「華人的確老得快。」
「是呀,即使在外國出世,到了五六歲,也得到中文班去上課。」
賈祥興笑,「我就是叫這個整得死去活來未老先衰。」
薔色裡著毛巾浴泡出來,整張臉亮晶晶。
賈祥興看得呆了。
他伸手過去握住她的臉。
薔色掙脫。
他詫異,「我以為我們已經訂婚。」
薔色坐到一角,「我還沒準備好。」
賈祥興也不是全無脾氣,「你得好好準備。」
薔色一臉落寞,「我知道。」
賈祥興又自覺言重,不捨得她不開心,但終於不能再說什麼,他開門離去。
整件事是失敗的。
電話錄音上仍然沒有留言。
第二天,史蔑夫追上來,「薔色,你身手好不敏捷。」
薔色不去理他。
「喂,我道過歉,你也笑了。」
「回家後越想越氣。」
「我賠你衣裳。」
「算了吧你。」
史蔑夫還想說什麼,薔色忽然趨過身子在他唇上重重一吻。
史蔑夫呆若木雞,好一會兒才迥過神來,怪叫:「好傢夥,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毫無困難。
可是,同樣的親熱用不到賈祥興身上。
真是悲哀。
薔色默默走開。
當日下午,她去找賈祥興。
自玻璃門看進去,見他細心招呼客人。
古時中國人把生意人地位排得相當低,實在有其原因,士農工商,只見賈祥興小心翼翼,稍微欠著身子,佝僂著背脊,賠著笑,無限殷勤地跟著一對洋人夫婦背後走。
一日要服侍多少客人?將來,她是否要出任他的助手?還有,孩子們可得承繼事業?
薔色驚出一身冷汗。
她想轉身走,可是賈祥興已經見到玻璃門外的她。
他過來拉開玻璃門,歡喜地叫:「薔色。」
薔色看到他有一絡頭髮疲乏地掛在額角上,招呼客人原來是這樣勞累的一件事。
她輕輕說:「我一會兒再來。」
「不,」他極不捨得她來回來回那樣跑,「為什麼不進來呢。」
薔色只得進店去。
小小畫廊裡擺滿未成名畫家試探之作,十分討好,作品適宜點綴客廳牆壁。
洋夫婦見到薔色,十分訝異她秀麗外型,指著其中一幅畫裡穿清朝服飾的少女問:「你是模特兒?」
真有點像,同樣的鵝蛋臉、大眼睛。
薔色笑了。
以前流行香港水上人家旦家漁女畫像,後來中國開放藝術家們眼光拓大,又畫旗裝,妙哉。
他倆終於選購一張少女持荷花像。
賈祥興笑逐顏開。
薔色瀏覽一下,真沒想到標價如此高,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