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口答:「甄薔色小姐。」
從前他會說:「我的女兒。」
現在,薔色失去了原有的身份,可是將來的新身份又未敲定。
她笑笑不語,心中卻有一絲悽惶。
週末過後,利佳上折返多倫多。
「有時間過來看看。」
薔色頷首話別。
寒假頭一個星期她原本打算與賈適適一起到邁亞米度假。
她等他來叫她,可是他讓她自己作決定。
薔色躊躇得很厲害。
適適勸:「聽從你的心。」
薔色嘆口氣,「我的心從來不予我忠告。」
適適笑,「我的也是,可是它說什麼?」
「它叫我到多倫多去。」
「那麼去好了。」
薔色意外,「我以為你會反對。」
適適溫和地說:「可能是一個錯誤,你與他只能相處一段短時期,但又怎麼樣呢,你才十九歲,不犯錯又似乎不像年輕人。」
薔色不住點頭。
「我會給他一個意外。」
適適豎起一隻手指,「千萬不要給任何人意外,詳細把日期時間通知他。」
薔色很為難,她額角冒出亮晶晶的汗珠。
適適知道,只有一個人在最愛另一人之際,任何一點點小事,才會引起如此大躊躇。
她非常同情薔色。
適適揚著手,嘆著氣,「去吧去吧,給他意外吧。」
薔色收拾簡單行李,乘飛機到多市。
在飛機場她想撥電話到他宿舍,可是心想不過尚餘二十分鐘車程而已。
她叫了計程車。
到他門口按鈴時是黃昏七時。
這時才認為適適所說十分真確,他要是不在家可怎麼辦呢。
但是他來找她,也從來不預先張揚。
薔色按鈴。
聽到腳步聲傳來,她十分高興,可是門開啟了,薔色一怔,應門的人竟是一名金髮女。
幾乎百份之九十的金髮全是染的,深棕色的髮根露了出來,未及補染,約近三十歲的她臉上有點泛油,妝褪了一半,可是略具風姿。
她看著薔色問:「找誰?」
薔色沉著應付:「利教授。」
「利出外替我買香菸。」
薔色說:「那我進來等他。」
那女子忽然冷笑一聲,「你是他學生?你可有預約?」
薔色忽然很尖銳地答:「我是他的女兒,我同他終身有約。」
那女子退後一步,面露詫異尷尬之色。
薔色進屋,乘勝追擊:「他沒告訴你嗎?」
順手開啟所有窗戶,皺著眉頭。
她轉過頭去,「一有人抽菸,整間屋子都臭。」
然後在最好的一張沙發上坐下,雙目炯炯地看著那女子。
那女子適才的自信忽然消逝,她不知如何應付屋主女兒無禮的控訴。
薔色發覺女子身上穿著混合人造纖維料子制的一套紫色衣裙,半跟鞋已踢得十分殘舊,這是北美洲典型白領女打扮,年薪約三萬美元左右。
薔色忽然吃驚,她掩住了嘴,這等刻薄的目光莫非似她生母。
養母感化了她,可是她身體裡流著生母的血,一到要緊關頭,遺傳因子會得發作,簡直情不自禁。
剛才一連串動作是多麼叫人難堪。
就在這個時候,利佳上推門進來。
他一眼看到了薔色,愣住。
假金髮女郎連忙上前,「利,她是你的女兒?」
利佳上立刻笑,「你們已經互相介紹過了,薔色,真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