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公主知道他心中不悅,這門親事,司馬蘭臺拒了又拒,可是那又怎樣?他不過是一葉障目,還未來得及見識自己的好罷了。
玉山公主自信自己有的是耐心,況且是對司馬蘭臺。她的身份無比尊貴,可為了司馬蘭臺,她樂於放低身段。
因此下了地,走到司馬蘭臺身邊,伸手去拉他的手。
她剛觸及指尖,司馬蘭臺便把手縮了回去。
只是這麼短暫的接觸,玉山公主也明顯感覺到司馬蘭臺的指尖微涼。他真像個玉做的人呢!
玉山公主不怕司馬蘭臺冷,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生鐵也能捂熱,又何況是一塊美玉呢?
更何況,如此更顯得司馬蘭臺不是個善變的人。如果他立時就迴轉,和自己親親熱熱,玉山公主心裡反倒不喜歡。
因此玉山公主並沒有太為難司馬蘭臺,她只是體貼地說道:「駙馬若是想獨自睡,可去外間書房,自有人侍候。」
說完自己便到妝檯前,卸去簪環上床躺下。
她臉朝裡,卻並未睡著,又過了片刻,聽見司馬蘭臺起身到外間去了。
龍鳳喜燭是要燃一整夜的,玉山公主將司馬蘭臺的那隻枕頭抱進懷裡,把臉緊緊貼上去,彷彿貼在他的胸膛上。
芳菲巷的宅子裡,廚娘從外頭進來,手裡提著一尾用柳條穿了腮的鮮魚。
那魚不停甩動尾巴,鱗片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閃光。
蘇好意坐在窗前,窗戶大開著。
她在這裡換上了女裝,稍微妝飾了一下,嬌美柔弱,誰見誰憐。
夏荷從外頭進來,拿著一隻包裹。
蘇好意認得那包袱皮,知道必然是楚腰館拿來的。
果然,夏荷進了屋便向蘇好意說道:「姑娘,這裡頭都是你的東西。」
蘇好意在權傾世這裡,自然是要告訴母親的。
奼兒姨當然也知道司馬蘭臺已經成親,除了嘆息之外別無他法。而對於蘇好意的選擇,奼兒姨也只是默許了。
蘇好意變得十分沉默寡言,下人們也得了吩咐,輕易不去打擾她。
夏荷將包袱放在桌上便悄悄退了出去。
蘇好意對著窗外發了許久的呆,直到一隻鳥兒飛過來,落在窗臺上,歪著頭看她,蘇好意才回了回神。
轉過臉來看那桌上的包裹,伸手開啟了。
裡頭有自己的幾件衣裳,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蘇好意隨手翻看,那裡頭夾著一封信。
蘇好意便將它拿了起來,這封信是當初司馬蘭臺在放馬坪治瘟疫時,知道自己感染,料定不能治癒,便託衛營等人帶這封信給蘇好意。
只是蘇好意始終也沒有拆看,便留到了如今。
封皮上面只有四個字——八郎親啟。
蘇好意對著封皮上的字久久出神,這封信她本來是想一直留著,永遠也不拆開的。
可情隨境遷,如今她和寫信的人再也不能相攜白首,這封訣別信倒是可以看一看了。
司馬蘭臺的字和他的人一樣,雅緻端莊,風流蘊藉。
開篇便稱蘇好意為卿卿,這是兩個人在一起時,他從未稱呼過的。
「見此信,當知我已不測。虧欠汝良多,惜天不假年,難償萬一。
楚自謂薄情,但與卿一見傾心,再無更改。常願生生廝守,不離不棄。
不料我竟食言,棄汝孑然,縱有千般不捨,空餘嘆嘆。
餘愛汝至深,故不忍汝為之傷神。
務要啼哭有時,傷痛有節。否則必使我魂魄難安,罪孽深重。
自此後,餘不能時時照拂,汝千萬珍重。
不可貪杯,不可貪涼,少走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