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掉了這門親事,」欒氏給兒子夾了一隻蝦仁:「我記得你小時候很愛吃這個。」
雖然母親說的輕描淡寫,可司馬蘭臺的喉頭還是一下哽住了。
違抗太后的懿旨,退掉與公主的親事。自己若前去,憑的是一腔孤勇。可母親呢?
「怎麼不吃?這蝦仁是我親手剝的呢。」欒氏笑著催促司馬蘭臺:「從小到大,我為你能做的事本就不多。你我雖為母子,可緣分卻很淺薄。我常常遺憾不能盡一個母親的本分,如今能為你做一些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司馬蘭臺見過太多病人,有很多人因為病痛的折磨性情大變,要麼暴躁狂妄,要麼陰刻尖酸。
可欒氏卻始終溫柔善良,司馬蘭臺於是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父親都一直深愛著母親,從不離棄。
若一個人能永遠像你當初見他(她)的樣子,他(她)便應該能留住你的喜愛吧!
第504章 今日別離多珍重
上元節的熱鬧被蘇好意生生錯過了。
因為六根淨的毒又復發,這一次蘇好意失了聰,什麼也聽不見。相較失明失憶還算是好的,但終究不便。
奼兒姨不知道怎麼回事,司馬蘭臺騙他說這是小毛病,過些日子就好了。他的話奼兒姨自是深信不疑的。
等到只剩下蘇好意他們兩個的時候,司馬蘭臺告訴蘇好意,這幾日便要動身離京。
一則蘇好意的毒必須儘快解了,二來和公主的親事雖然未成,可也足以令人心驚。
京城已非久留之地,還是早走為妙。
蘇好意原本就知上元節後要離京的,提前幾日已經陸續和眾人告別。
特地告訴母親,再過個一年半載,便接了她一同去南邊。
妙哉圓寂後,奼兒姨便有了收山之意,只是蘇好意去了仙源山,她也只能暫時留在京中。
「十八日這天宜出門,我看過黃曆了,」奼兒姨摸著蘇好意的頭說:「路上多在意,如今天氣還是冷,莫要著涼。」
蘇好意雖然聽不見,可奼兒姨說得慢,看口型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
「我知道的,娘自己也要多保重,」蘇好意何嘗不惦記奼兒姨:「再耐煩些時候,咱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傻孩子,我好著呢!這次多帶上些銀票,窮家富路,不能總花人家的錢。」奼兒姨手裡拿著一沓銀票遞給蘇好意:「不夠了就寫信告訴我。」
蘇好意笑著推開奼兒姨的手說:「用不著,他的錢也都收在我這裡呢!」
「不一樣的,」奼兒姨硬是塞到她手上:「你們若能長久,婚事總要辦一辦的。你的嫁妝我攢了十來年,到了哪裡,買房置地全憑你。」
「還沒說到那上頭呢!」蘇好意笑:「母親先留著吧!」
司馬蘭臺也早早命墨童整理行裝,他辭去了太后給的右軍一職,退回侍衛。
考慮到路上可能有危險,特意僱了十幾個身手好的保鏢。
知道蘇好意要離開京城,吉星不免又哭了一鼻子。
蘇好意作好作歹哄住了他,答應每個月都寫封信給他,吉星這才勉強收住淚。
走的這一天,奼兒姨親自下廚煮了熱湯麵給蘇好意,碗底臥著一顆雙黃荷包蛋。
欒氏也把司馬蘭臺送到門外,看著他上車。
天氣頗冷,司馬蘭臺看著欒氏道:「母親回去吧!千萬多保重!揚濁師兄不日就要來京,母親若有不適,可隨時請他給瞧瞧。」
欒氏微笑道:「去吧!我好著呢!」
司馬蘭臺與蘇好意依舊在城外會合,蘇好意穿著司馬蘭臺送她的白狐腋斗篷,戴著兜帽,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張臉。
她如今聽不見,只一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