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要請,也得先讓老太太準了才成,否則就成了咱們自作主張了。”宋氏說,“本來妾身就因為自己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鬧騰心中不安,萬一再因為這個惹得老夫人不高興,可怎麼是好?”
“你想的周到,無妨,我回頭就跟老夫人說。”宮詡道,“你莫要慌急。”
宮詡陪著宋氏說話,恰有穎都做官的友人打發了師爺送來許多當地土產並書信,宮詡便命人將師爺請去書房會面。
他走後,宋氏便吩咐楊婆子:“你去哥哥家裡,讓他提前和張天師通好氣。就說……”
楊婆子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這位張天師與宋祥甚有交情,宋氏知道,他到時候一定會幫自己說話的。
宮詡因為要陪客人,就打發了小廝到老太太這邊說一聲,午飯不過去吃了。
等到送走了客人,宮詡躺下打了個盹兒,才又到東院來。
此時宮老夫人剛歇完午覺,一個小丫頭在旁邊給她打扇,另一個端了新磨好的杏仁茶過來。
“給二老爺也端一碗。”老夫人道,“這東西最養肺,只是不宜多喝。我不喜歡甜的,就沒叫她們放糖。你若是喝不慣,就叫她們加些糖。”
“這樣原本的味道最好,兒子如今也上了年紀,不愛吃甜的了。”宮詡說。
“你才多大的年紀?正是好時候呢!”宮老夫人笑,“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偷糖吃?你父親為這事曾經狠狠責罰過你。”
“自然記得,父親對我總是恨鐵不成鋼。”宮詡失笑,“從小大哥做什麼總是做得比我好,難怪父親更器重大哥。”
“你父親也是疼你的,只是他說你叫我給寵壞了,”宮老夫人道,“你小時候總是牙痛,一吃糖就痛得更厲害。
你父親說牙不好,脾胃也很難好。一個人若是脾胃虛弱,身體便不夠強健。身體不夠強健,性情難免孤僻。
因此叮囑我好好管住你不準吃糖,可小孩子哪有不饞糖的?我不免偶爾心軟,就惹得你挨訓。”
“我那時候也不敢直接吃糖,所以就說自己要喝杏仁茶,然後在裡頭多多的放糖。”宮詡莞爾,“以致許多人都以為我偏愛杏仁茶。”
“唉!光陰何其速也!一轉眼你也是三十歲的人了。”宮老夫人略顯傷感,“可在我眼中你還是個孩子呢!”
“兒子在母親這裡始終是長不大的,只是我如今喝杏仁茶已然不加糖了。”宮詡這才說出來的目的,“兒子有件事要向老太太請示。”
“你說吧!”宮老夫人道,“又是宋姨娘那邊的事吧?”
“什麼都瞞不過老太太去。”宮詡陪笑道,“我早上過這邊來,聽說長安昨夜做了噩夢。宋姨娘那邊也已經鬧騰了好幾天了,她實在怕得厲害。想請個法師進來除祟,不知可行麼?”
宮老夫人聞言,沉吟片刻,說道:“這事你就做主吧!”
掌燈時宮詡去請張天師的人回來說:“天師說了,後日能到咱們府城來。”
“既如此,就提前準備著吧。”宮詡此時正在教雲英寫字,頭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
“老爺該用晚飯了。”雲英放下手中的筆,“都怪奴婢太笨了,耽擱了您許多工夫。”
“好為人師則不知疲倦,”宮詡笑,“你只是手腕力氣不足,練一練就好了。”
“老爺可真有耐心,若換做是我教別人,早不耐煩了。”雲英把桌上收拾乾淨。
“雲英姐姐,夫人叫我把老爺的晚飯送過來。”桑珥嬌俏的聲音傳進來,她穿著月白的襖子水紅綾裙,頭髮濃密漆黑襯得那張臉兒越發精巧。
“拿過來吧!真是有勞你了,原本我還想過去取呢!”雲英笑著迎上去。
“哪敢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