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拿著庫存洋布抵工錢, 原價都是三角 ,兩角的布料統統八分,統統八分……”
秦瑜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記得那麼多地攤叫賣營銷名句,此刻拿來用, 毫無違和感。
各大報紙也用震驚體,打著東洋花布的廣告。
剛開始連魯鴻達都懵逼,他明明沒花錢, 為什麼會有人給他打廣告?可有了這些廣告布料就是銷售蹭蹭蹭地上去了, 眼看廣告不行的時候,魯鴻達還自己出錢買廣告, 趁著能賣, 他得多賣點兒, 他實在壓了太多貨了。
大夏天,姮娥裙最最流行的時候東洋布沒好好叫賣,到秋天了,倒是好像是醒了過來,開始降價促銷了?為什麼這個時候叫賣大家是看不懂的,但是這個布料滿好的,這種東洋布料做姮娥裙會被人說不正宗,不過給小孩子做做洋布衫褲很實惠的,買了!買了!
市場上到處都是打著東洋花布名頭的……正宗東洋花布。
東洋花布本來打算靠低價來擠壓掉低端市場的華資花布,沒想到華資花布居然靠著走特色,反而跟他們在中端市場直接競爭,低端市場因為華資花布跟他們的競爭出現了差異化,消費花布的人群出現了分層,他們也沒有討得便宜。
眼看進入淡季,正在發愁,市場上又充斥著自己的花布,這些花布被買回家去,很多都是囤著了,眼見明年春夏的銷量也會大受影響。
這是中國,雖然貧窮,但是有四萬萬的人口,消費量巨大,今年沒佔便宜,明年的銷量眼見又不行。
東洋人怎麼能不著急?現在靜下心來,卻發現裡面門道兒不對啊!那個魯鴻達要是剛開始就用了現在這些賣貨招數,難道還會有海東喘息的機會?
田中找到了金福祥,因為金福祥是他們的中間人,他是拍著胸脯保證魯鴻達一定會盡心盡力做好這件事的。
而當時他們給魯鴻達提供這麼多貨,也是為了在今年春夏給海東致命一擊,魯鴻達吃了很多貨,卻放在倉庫裡,沒有賣出去?選擇在這個時候賣?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們還不懂嗎?
金福祥跟日本人打交道多年,面對發怒的田中,他滿頭是汗:“田中先生,魯鴻達肯定沒有跟海東的宋世範勾結,就是宋舒彥接手海東之後,對海東進行了革新。所以……”
這話讓田中暴怒,一路飈金福祥聽不懂的髒話,這個日語翻譯沒翻這些髒話,撿重點說:“沒有人會相信魯桑沒有跟海東勾結,你怎麼來說明他最近那些高超的銷售手段?如果他有這個本事,他就會在一開始用了。顯然他沒有這個本事,但是他現在來用,那麼這些主意就不是他出的。是誰能給他出這麼多主意?只有在西方接受良好教育的宋舒彥。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投靠了宋舒彥。”
“可是我們的公寓還抵押在你們的勸業銀行。我們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是嗎?”田中讓翻譯給金福祥看各家報社刊登廣告的收款存根。
存根上都是魯鴻達的通富印染的印籤。最近幾次固然是通富去買的廣告,前面幾次?反正也是通富就對了。
看著這些存根,連金福祥都沒辦法給魯鴻達開脫了。這個時候再開脫,他連自己都沒辦法摘出去了。
翻譯跟金福祥說:“金先生,田中先生希望你能給他出這口氣。他不希望魯先生能擁有這兩棟公寓?所以,秋天是一個容易發生火災的季節,通富印染廠也很容易,對不對?當然,魯先生捨不得他的通富,會去救火……”
金福祥聽著翻譯給他指明的路,如果自己不按照田中說的辦?不僅是他的公寓還有他的戲院和舞廳可都抵押在日本人的勸業銀行。
十月下旬,天乾物燥的時節,通富印染廠的倉庫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沖天,印染廠裡堆放著化工染料,在焚燒中黑煙滾滾,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