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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門撐著傘,蝦著腰,到了臺階前比手,“小娘子們請進吧,小心地滑。”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傳出銀鈴般的笑聲,芝圓朝明妝遞了個眼色,偏過頭來咬耳朵,“這是應寶玥,嘉國公府的。”
關於這位嘉國公家的小娘子,明妝雖然從未結識,但聽說過她的大名,貴女圈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因嘉國公溺愛,養成了男孩一樣的性子。
原本性格像男子,直爽痛快,也很招人喜歡,可芝圓臉上卻顯出了十足的嫌棄。芝圓的脾氣一向很好,基本不會對誰有成見,既然能招得她厭惡,想必這應寶玥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果然,明妝看見芝圓挺了挺胸,提足了精氣神,因為幾個就近站著笑談的人裡,有高安郡王。
大步流星拉著明妝進去,大概因為聲勢很足,引得高安郡王看過來。也就是一瞬,高安郡王臉上的笑容凝住了,立刻換上另一種踏實的溫情,體恤地問:“外頭很冷吧?”
高安郡王之前是見過明妝的,當初乍見的驚豔,到了引到了明妝身上。
“說起密雲……巧得很!五哥,我給你引薦引薦,這位是密雲郡公的獨女,也是我的乾妹妹。”芝圓含笑比了比眼前這男子,對明妝道,“這是我常和你提起的五哥,皇子之中行五,今春剛賜封翼國公。相見即是有緣,大家認識認識,下回見了面不生疏,就算交個朋友吧。”說完哈哈乾笑了兩聲,以掩飾頭回做媒的尷尬和不足。
作者有話說:
1銀字兒:宋代說話人所演述的小說故事。一說因演述這類小說時﹐以銀字管吹奏相和﹐故有此稱。
2出閣:此處意為皇子出就藩封,亦作“ 出閤 ”。
明妝望向這位翼國公,還未弱冠的年紀,一派文質樣貌,穿著一件扁青的圓領袍,清淡的裝束清淡的五官,眉目流轉間,隱約有一腔少年的簡單和赤誠。
他聽了芝圓的介紹,很鄭重地嚮明妝拱手長揖,“以前易公留京時,我曾向易公討教過用兵之道,今日見了小娘子,誠如見了易公一樣。”
明妝向他欠了欠身,和陌生人搭話,還是有些不知從何說起,因此口齒也笨了,但在人家看來,卻是姑娘矜持的表現。
女孩子不言語,自然要男人更主動些。翼國公道:“茉莉小鳳團香而清淡,很適合拿來當飲子配茶點。等明日,我也給易娘子送去一些嚐嚐,望小娘子不要嫌棄。”
明妝倒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了笑道:“無功不受祿,怎麼敢當呢。”
芝圓在一旁和稀泥,“哎呀,這有什麼不敢當的,禮尚往來就是了嘛。般般,你不是會做墨麼,正好五哥愛寫詩作畫,到時候回上幾錠讓五哥品鑑,愛墨多是用墨人,下回見了面,也好互相切磋。”
這一閒談,洩露了姑娘的閨名,翼國公記在心裡,覺得這小名兒可愛之餘,也有異於等閒的大格局。
高安郡王早就知道芝圓的圖謀了,未婚妻的願望,即是他的願望,他在一旁敲邊鼓:“今年廬山運了好些上佳的松木進京,燒製出來的松煙很不錯。上回我和衛觀打馬球,他說他那裡有十年的代郡鹿膠,硬如磐石,”一面給翼國公使了個眼色,“要是用得上,咱們就去他府上拜訪一回,把他的存貨都討回來。”
結果這話剛說完,就引來芝圓的白眼,“還說你不愛打馬球?”
高安郡王窒了下,“說實話……不是不愛,是看和誰打。”
這下正說進了芝圓的心坎裡,她對應寶玥早就不滿了,嘀嘀咕咕說:“可不是,大家閨秀不愛和女孩子玩,整日混跡在男人叢裡,家下大人也不管一管!”
好在剛才和翼國公一同飲茶的人識趣離開了,姑娘的小小拈酸,也不落了外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