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站了站,耷拉著腦袋回臥房去了。
倒在床上,腦子裡思緒萬千,還在琢磨和儀王的親事。聽芝圓說,早前她和高安郡王定親那會兒,大媒登門一回,她就激動得一晚上沒睡好。雖然從沒想過會和平庸的四哥發生什麼,甚至在禁中時都沒怎麼留意過他,但得知兩個人可能會成為夫妻,便開始大力發掘他身上的好,就連平時看上去蠢呆呆的笑,也透出了那麼三分俏皮七分深邃。
有了芝圓的啟蒙,明妝剛才也打起精神應付了,可使了半天勁,只看出他心機深沉處境尷尬,由此激發出了一點同情……這也算有了長足進步吧!
仰在枕上半日,睏意逐漸爬上來,她還想著夢裡的螺螄精,希望還有再相見的機會。然而很可惜,午後的夢裡沒有那些怪力亂神,一覺醒來,發現天都暗了,她坐起身叫午盞:“怎麼不掌燈?該吃暮食了吧?”
午盞拂開帳幔進來,“剛交申時,外頭變天了,廚上才開始準備暮食,且沒到用飯的時候呢,小娘子餓了嗎?”
明妝搖了搖頭,“我是想著,到了吃暮食的時候,李判該回來了吧!”
“李判今晚在衙門過夜,先前打發七鬥回來稟報,說這兩日事忙,控鶴司的班直預備戍守鶴禁,李判忙著排程人手,讓家裡不必等他。”午盞說罷,將手裡的托盤往前遞了遞,裡頭端正疊著一條牙緋八達暈錦長裙,和一件玉色冰紈相罩的半臂,“小娘子瞧,這是上回在南瓦子宣家衣行定的衣裳,剛才送來了,明日正好可以穿著赴宴,小娘子可要試試?”
明妝意興闌珊,“照著身上量的,有什麼好試的,又不是第 一次採買他家衣裳……午盞,你說李判為什麼不回來?這園子在他的名下,況且他又放了那麼多錢在我這裡,他沒道理不回來呀,這裡現在是他的家,我們才是借居的人。”
午盞答得一本正經,“可能在李判心裡,易園永遠是小娘子的,他又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錢給了小娘子,宅子也讓給你住,他在哪兒都能打發,加上是真忙,所以乾脆不回來了,也沒什麼奇怪的。”
不奇怪嗎?所有人都不覺得奇怪,只有她想不明白,昨夜吃飯時候明明沒說要去衙門,怎麼她送他回去,他中途就想起來了。
難道是飯菜不可口,不合他的口味?不對,錦孃的手藝非常好,南菜北菜都很拿手,昨日還是專門照著他的喜好做的,他應當喜歡的呀……還是自己絆了那一下,他伸手攙了她,然後覺得不好意思了,所以開始有意躲著她?
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掀開蓋被下床,對午盞道:“咱們去和樂坊,買幾樣好吃的果子送過去,正好瞧瞧李判在做什麼。”
午盞猶豫地看了看外面,“正下雨呢,況且李判未必在衙門,控鶴司在外城還有個大校場,萬一人在校場,或是被同僚邀去宴飲了,那小娘子豈不白跑一趟?”
明妝被澆了一桶冷水,終於氣餒了,扭身坐回床沿上,低著頭喃喃自語:“一點小事……何至於呢……”
午盞見她魂不守舍,奇道:“小娘子這是怎麼了?起來就神神叨叨的,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吧?”
明妝沒應她,枯坐半晌又站起身走到門前,看外面春雨颯颯,澆綠了院裡的芭蕉。
好在時間過起來很快,後來蜷在床上看了幾頁書,不多會兒天就暗下來。晚間吃過了暮食,對了近來的賬冊,見一切如常,收拾過後就睡下了。
反正芝圓大婚,李判會去隨禮,到時候見到他,一定要問一問,自己是不是有哪裡做得不好。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好生賠個禮就是了,用不著刻意不理她吧!
第 二日起身,推窗往外看,天還是陰沉沉的,隨時要下雨。春天總是這樣,一旦彆扭起來,纏綿下上三四天,也不是什麼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