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想了一路怎麼對付杜庭蘭,都沒個章程,劉玉一走彷彿連他的聰明勁兒也帶走了,自己的身份是個麻煩,杜庭蘭捏著這個短兒,就相當於捏住了七寸,只要自己還想要命,就不可能把事情徹底翻出來,整死人之前顯得保住自己才成。
況且,劉玉說的是,杜家父子經營是十年,樹大根深,朝堂宮裡江湖都有他們的勢力,自己一個人怎可能對付的了這麼多人,但自己可以照著杜庭蘭一個人下手,只要他獲罪,自己這仇就算報了一半,至於杜家地下的那些勢力,杜庭蘭一完蛋,自然樹倒猢猻散。
不過,怎麼讓他獲罪朕是個麻煩事兒,變態是個愛才的,對杜庭蘭頗為青眼,想扳倒他不容易。
林杏正琢磨著,就聽見外頭山呼萬歲的聲兒,知道來了,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破衣囉嗦,剛從掏糞的身上扒下來的,還怕有蝨子,子苓特意在日頭下抖了半天,不能洗,洗乾淨就假了,見過哪個落魄逃難的衣裳乾淨,就得破破爛爛四處打著補丁,外加一股子難聞的酸臭味兒才對。
林杏緊著站起來跑了出去,到了外頭瞥見明黃的人影兒,撲通就跪了下去:“奴才給萬歲爺扣頭……”聲兒都有些哽咽。
皇上死死盯著底下跪著的人,半天才緩過神來,覺著是真的:“抬起頭來朕瞧瞧。”
林杏抬頭,一張白淨的小臉烏漆墨黑都是泥道子,頭髮亂成了雞窩,身上的衣裳破的都不成樣兒了,活脫脫就一要飯花子,可那眉眼兒,那雙晶亮的眸子,的確是林杏。
皇上激動了起來,一伸手把她拉了起來,拉起來還不放手,攥在手心裡,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真是小林子,朕就說有朕這個真龍天子庇佑著,怎麼能有事兒。”
周圍的侍衛一見這意思忙低了頭,心說,看來傳言不假,林公公真是萬歲爺的心尖子,這位臭的,萬歲爺一點兒不嫌棄,剛過來的時候,差點兒拿箭射過去,以為要飯花子不長眼,往宮門上撞呢,白等這位喊了一句,瞧了半天才認出來是二總管。
林杏之前沒少出宮,她出手闊綽,只一出去必回丟下銀子請當值的侍衛們吃酒,誰跟銀子有愁啊,一來二去的就混熟了,要不然,也沒這麼快往裡頭遞信兒。
成貴聞著一股子臭味兒,捂著鼻子往後挪了挪,心說這位別是從糞坑刨出來的吧,這個味兒啊,迎著風能臭出幾里地去,虧了萬歲爺還挨的這麼近,估摸不是在這兒,早伸手抱懷裡去了。
本以為死了的人,忽然失而復得,皇上哪捨得撒手,也顧不上下頭人怎麼看了,說了句賞,拉著林杏進去了。
侍衛們個個眉開眼笑,這賞拿的便宜,不過就傳了個話兒,而且,這回幫了林公公,過後不定還有好處,這可是,一不留神就發了筆小財,以後林公公的事兒可得著緊著些。
不說侍衛樂的如何,且說林杏,給皇上抓著一直進了乾清宮,還不捨得撒手,從來不知道變態這麼絮叨,問她船怎麼翻得?這些日子去哪兒了?沒完沒了林杏早想好了說辭:“那天趕上風大浪高,船把頭本說先靠岸停下,等那陣風浪過去再說,不想沒等靠岸呢,一陣浪頭過來,就把船掀翻了,奴才一下掉進水裡,水灌了口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醒過來就躺在一個淺河灘上,身子雖泡了水,到底得了條命,只是身上什麼都沒了,好在奴才腰上還拴著一套金三事兒,扎進了布絲兒裡,沒被水衝了,頂了船錢,到了通州上岸,奴才沒轍了,搭著個拉糞的車回來的。”
成貴捂了捂鼻子,怪不得這麼臭呢。
皇上心疼的不行:“真是受罪了。”
林杏道:“奴才這身腌臢,萬歲爺容奴才先去洗剝乾淨再來伺候。”皇上雖不捨,到底鬆了手。
林杏三步兩步回了自己的小院,身上這股子臭氣自己都受不了,使了好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