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狀元樓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型社會,形形色色的人都能在這裡找著。
皇上定的是樓上最好的包間,包間是半敞著的,沒有門,只掛著一個五子登科的門簾子,林杏萬分佩服狀元樓的老闆,太有腦子,把這些舉子的心思吃的透透,包間都是用紗屏隔扇隔開,影綽綽還能瞧見旁邊包間裡的人影兒,說話也聽得分外清楚,樓下散座的人說話聲大點兒,也能聽得見。
故此,這狀元樓是有些吵的,但是沒有一個不滿的,因為進來這裡都是有目的的,找門路,疏通關係,就得有這麼個地兒才成。
林杏站在皇上身後,有些無聊,皇上從桌的點心盤裡拿了一塊狀元糕遞給她。
林杏滿頭黑線,真拿自己當他的小丫頭了啊,自己就當綵衣娛變態了,接過來吃了一口,卻噎著了,皇上笑了一聲,又把他自己喝了一半的茶遞了過來。
林杏只能在他異常曖昧的目光下,喝了兩口,成貴跟兩個侍衛站在旁邊目不斜視,跟瞎子沒什麼區別。
或許是自己順了他的意,皇上今天心情極好,臉色也格外柔和,一邊兒瞧著林杏,一邊兒聽著外頭的說話聲。
“幾位兄臺聽說了嗎,皇上下旨重擬了今年的考題,在下有些關係,掃聽了一些訊息出來,聽說幾年側重時事策論。”說著嘆了口氣:“在下昨兒一宿沒睡,想咱們寒窗十載,苦讀不輟,為的不就是金榜題名人前顯貴嗎,咱們念得是孔孟聖賢之書,與時事策論有甚干係,如今,萬歲爺一道聖旨下來,這十年苦讀只怕要付之流水了。”
林杏心說,這人明知狀元樓耳目眾多,卻仍如此不謹慎,即便將來當了官也沒好兒。
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劉兄此話謬矣,食君祿,擔君憂,乃是為臣子的責任,我等讀聖賢文章,知孔孟之道,也是為了天下萬民的福祉,若讀書為的是金榜題名人前顯貴,豈不狹隘。”
剛那人冷笑了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杜公子,你杜公子家資萬貫,出身不凡,自然說的好聽,我等寒門子弟,自己一家子吃飽穿暖都難,哪還有心思理會天下萬民,若不是為了人前顯貴,跑京城來做什麼,在下沒有杜兄為天下憂而憂的高風亮節,不堪為伍,告辭了。”
聽見蹬蹬下樓的聲音,估計是走了,林杏暗暗點頭,這個人雖言辭激進,說的倒是大實話,林杏相信,絕大多數趕考的舉子,都是他這種心態。
皇上看了她一眼:“小林子,你說剛那個舉子若是當了官是貪官還是清官?”
林杏:“窮人乍富,一朝顯貴,必是個大大的貪官。”
皇上哼了一聲:“這是讀書讀傻了,連讀書人最基本的氣節都沒了,再讀多少聖賢書也是個廢物。”叫過成貴吩咐了幾句。
成貴出去,不一會兒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林杏心說,還真都是熟人啊,一個是杜庭蘭,另一個就是自己正月十五,在前門大街救下的那個姓文的神經病。
兩人看見林杏,也是一愣。
皇上開口道:“在下嶽錦堂,聞聽兩位兄臺高論,心下大為傾慕,故此讓管家請來一敘,冒失之處還望兩位兄臺莫怪。”
見他們定著林杏看,臉色有些沉:“兩位兄臺盯著我這丫頭,莫非曾經見過?”
杜庭蘭開口道:“公子莫怪,前些日子燈節兒,我與文兄相約觀燈,不想文兄忽犯急病,得一位姓安的公子相救,方保住性命,因見這位姑娘跟安公子頗像,心下訝異,故此多有冒犯。”
皇上瞥了林杏一眼:“想必兄臺認錯了,我這丫頭雖有些頑皮,卻從未出過府門,今兒是頭一次,給她纏的緊了,才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林杏心說,誰纏你這變態了,不是你逼著,老孃才不樂意跟你出來呢,美男在跟前兒都不能多看,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