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心還有惦念,哪像我,至今不知自己姓甚名誰,頂著離憂谷裡的排號,一活便是一輩子。”
這話……呵呵……落雲舒仰頭灌了一口冷酒,“知道有知道的苦,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
好?臨寒心想了許久,到嘴邊的話猶豫著又吞回肚子裡去,“早早動身吧,免得夜長夢多。”
“你倒是急了。”落雲舒嗔笑到,手掃掃身上落的雪,起身,踩著屋簷頂著風往東邊走了幾步,似是能看到京城一般,手罩在額前眯著眼看了一陣,隨意找了一句話,“谷裡的冰棺,他知道了。”
臨寒聽言眸子一眨,微昂了昂頭,從鼻腔中撥出一道白汽,頗是感慨的說到:“肖雪替他打探了這麼久,也該知道了。”
“寇寒跟著他。你說明年能喝到他倆的喜酒嗎?”落雲舒不糾結於一個點,思緒跳的很快,一會一個想法,“這雲琅天真浪漫,怕是不會輕易罷手。嘖嘖……來年又是一出好戲。”
“哪裡熱鬧往哪裡鑽,明年可有你瞧得。”寒起從院子裡踏雪上來,隨手塞給她一壺熱酒,扭頭又和臨寒說到,“別怪我沒攔,你也知道這是什麼地,給他留點面子。”
臨寒瞥了眼站在簷下往上瞧的漓華,足尖踏雪輕飄飄落在他面前,俏麗的臉上微微一笑,“九皇子真會尋地方,好好的熱鬧不湊,慣愛躥這種巷子衚衕口。”
落雲舒喝酒最怕人尋,特意找的小院子,周邊來來往往穿插幾道小巷子,雪堆著,枯樹一叢一叢的,最是冷清不過。
既是九皇子來了,落雲舒也不得不下去見禮。她隨意行了個江湖禮,眉睫微挑,拎著酒壺打算走走遛遛給兩人讓開道來。誰想到那人不遂她的願,要留她,“雲大主使留步。”
那溫和的話調容易讓人恍惚,落雲舒回頭瞧了眼臨寒,才看向九皇子漓華,神情冷漠的問:“不知殿下有何事?”
本想套些近乎的九皇子頓時收斂了眼中的笑意,唇角微動,似是笑又似是隱忍怒意,眸子一轉瞧著臉若寒霜的臨寒,眉頭微皺。
“殿下若無事,雲某就告辭了。”走的時候,落雲舒特意瞪了臨寒一眼。便是這一眼讓漓華有些沒反應過來,叫她溜了,實在不應該,漓華悔恨不已。
瞧著他這微垂的眼睫,臨寒僅是一眼就明瞭他的悔意,仰頭看了看風雪,其實黑燈瞎火的也沒什麼好看的,但她忍不住,只能裝著賞風賞雪,一派輕鬆的說到:“殿下若是無事,本門主就告辭了。”腳卻停在原地。
風扯著她的髮絲,像是要把她留住。
漓華卻道,“臨門主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本殿欠臨門主一個人情,現下是來還的。”
臨寒回頭看著他,見唇角微含,似笑非笑的模樣,便知他蔫著壞呢,“你想還什麼?”
漓華如願說下去,“公主病弱,若死在了途中,玉羅城易主,你離憂谷何不趁此機會與我合作一番?”
“這便是你還的人情?”臨寒眸子微眯,她是真沒想到這個人如此狼心狗肺,堂堂一個公主說殺就殺了,一座城說送就送了。
“是。”漓華手背在身後,身形挺拔,一身藏藍色的錦袍外罩厚厚的白色大氅,腰間掛著巴掌大小的環佩,玉勒著額,風度翩翩是皇子該有的模樣,只是他說的話到底過於血腥了,“不夠嗎?用一座城成全你的江湖名望多好的事……”
臨寒擰著眉仔細的多瞧了他一眼,“真替公主傷心,認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當哥哥。”
前些日才被人罵了討奶喝,今日又被指著鼻子罵狼心狗肺,漓華的心情極度的複雜,他不想動手,又發洩不了心中怒火,抿著唇看了她許久,她也不低頭,遂只能作罷,笑著掩飾自己的失態,“臨門主似乎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