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後,沈小西開始收拾鍋灶。其實真沒啥好收拾的,鍋裡連最後一滴湯汁都被颳得乾乾淨淨,還有幾個村裡人巴巴地跑來問有沒有剩肉湯,瞧見鍋底連油星都不剩,才失望地走了。
丁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午後的陽光熾熱又柔和,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再加上剛飽餐了一頓肉,此刻他覺得體內氣血正緩緩復甦。
老何站在一旁,面色罕見地泛起紅暈,估計是剛才狼肉吃多了。此刻他卻緊鎖眉頭,似乎在琢磨什麼。
“何叔,這些佃戶,靠得住嗎?”丁深眼睛微眯,向老何發問。他心裡明白,之前召集大家,也是無奈之舉。若非如此,昨晚聽見動靜的村民們保準會圍過來瞧熱鬧,萬一兩頭狼再鬧出什麼亂子,還不如自己先張羅,順便借這兩頭狼找些幫手。
可丁深很快意識到,自己想得太簡單了。雖說院子裡來了不少人,可多半是半大小孩,真正成年的男人也就十二個。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如果有糧食還好,若沒吃的,僅憑一張薄薄的地契,根本鎮不住他們。丁深現在都有點後悔,是不是太早把人都叫來了。
聽到丁深的問題,老何頗感意外:“靠得住?少爺,這有啥靠得住靠不住的?他們本來就是佃戶,讓他們幹啥就幹啥,絕對聽話。”
老何心底更惋惜的是丁深提過的分地之事,沒了地,丁家還算哪門子地主?往後他們又該如何過日子?
“嗯……”丁深輕輕應了一聲。儘管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但對於這個世界的某些規則,他還需要時間去適應。
在大夏這片土地上,佃戶的身份地位卑微到了極點。一旦佃戶冒犯了地主,懲罰比普通百姓還要重一層;反過來,要是地主對佃戶動粗,哪怕只是打個耳光,也無需追究,若真鬧出人命,最多也只是輕判,彷彿佃戶的命如同路邊野草,任人踐踏。這種對佃戶的嚴苛束縛,已深深植根於大夏社會的各個角落。
然而,丁深對此卻難以苟同,更不願將自己的命運維繫在這扭曲的社會體系之上。他深知,如今正值災荒之年,佃戶們拖欠的租糧已堆積如山,生活舉步維艱。
“相公,現在是大災之年,他們揹負著沉重的租糧債務。”沈小西在一旁插話,“他們對您的話自然言聽計從,但也不能完全信任他們,這年頭人心難測啊。”
沈小西經歷了丁深離世後的種種困苦,作為柔弱女子,其遭遇令人同情。她深知人性複雜,提醒丁深要提防那些表面順從的佃戶。
丁深微微點頭,贊同沈小西的看法:“何叔,小西說得沒錯,這些人雖能為我們所用,但也必須有所防備。我想,與其偷偷摸摸儲備些口糧,倒不如集思廣益,共同尋求出路。畢竟,僅靠我們自己暗中度日並非長遠之計,早晚會暴露。我前兩天去過後山斷崖,發現那裡林木繁茂,即便枯萎,也有草根、樹皮、枯枝、草葉等物可供暫時果腹。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共度難關,待到春暖花開,總會有希望的。”
丁深的話音剛落,老何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滿臉困惑。自古以來,修煉功法或許有打通經脈之說,一旦實現,武學修為便能突飛猛進。但在其他領域,哪有什麼經脈可言?莫非,少奶奶的那一擊,無意間開啟了丁深體內某條神秘經脈?
但轉念一想,即使經脈真的被開啟,丁深也不可能瞬間知曉如此多的事情,難道是被什麼邪靈附體了?老何越想越覺得可疑,甚至考慮找個機會用黑狗血試試看。他邊想邊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丁深的變化實在太大,令他一時難以適應。
“何叔?”丁深見老何愣在那裡,喚了他一聲。
“啊?啊!”老何回過神來,慌亂應答,“那個,我這就去安排。少爺你最近多休息,我……我先走了。”
丁深看著老何匆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