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懶懶地道:“人家連魚眼珠都往死裡揍,你敢嗎?”
“什麼?清風寨的人也惹?”銀馬兒悶了一歇,更怒,指著周圍罵起來道:“你們這群狗孃養的,你們都知道,都知道!就瞞著老子!成心讓老子出醜!是不是?”
博惇見眾小賊要吵起來,方才一揮手,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這幾日不練功了,大夥準備準備,三天以後在這集合,下山打獵!”
恭繼不知道自己已經小有名聲,見眾人都散了,那銀馬兒與金小羊都走上前來,身後還有四五個小賊,神情頗見親熱,都道:“原來你那麼厲害,早點說嘛!”
壞人翻臉的速度,真的可以達到任意切換、無縫連線的地步。
“厲害個毛豆啊!”恭繼苦笑著道:“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有人要揍我,我不能站著給人揍,是吧?”
“給我說說,你是怎麼揍那個狗孃養的魚眼珠的。”銀馬兒瞬間忘了自己剛才的傷痛,一臉期待地等著恭繼回答,恭繼少年心性,見別人崇拜的眼神也是心中盪漾,眉飛色舞地侃將起來,順便也問了問山上的情況,不出一個時辰,幾個小賊好得跟親兄弟似的。
從談話中得知,清風寨的強盜十分彪悍狠毒,當初為了接收這群傢伙,大當家跟二當家可是狠狠地吵了一架。
二當家秉行“盜亦有道”的原則,不喜歡這群殺人放火的傢伙上山,壞了黑風寨名聲,而大當家為了壯大力量,為將來攻城做準備,咬牙接受了這群無處可去的傢伙。
後來這群悍匪上山來,果然飛揚跋扈,將原先黑風寨的老賊欺負得抬不起頭,樊開山殺了幾個人,方才沒有釀成雙方火拼。
本來,黑風寨原來的山匪,基本與天鬥、與地鬥,雖然兇險卻勝在團結,清風寨這幫傢伙卻喜歡與人鬥,典型的窩裡橫,三個強盜頭子更不是好東西,丈飛喜歡權勢金銀,暮無鷹好酒嗜殺,屠颺輕薄好色。
可以說,樊開山為了報仇,為自己招了很多麻煩。
講陰狠毒辣,老寨的人遠遠不是清風寨人的對手,加上丈飛在背後翻雲覆雨,幾次明裡暗裡交鋒下來,老寨的人都吃了大虧,更有許多老賊,莫名其妙失蹤在山林裡,所以,黑風寨的土匪很少當面招惹清風寨的強盜。
恭繼聽罷,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這群小賊佩服自己,自己可是冒險摸了老虎屁股,幸虧只是揍了一個小角色,若是真跟丈添勇起了衝突,整不好採藥的時候,自己極有可能已經“不小心”掉下懸崖了,哪能天高海闊的在這得瑟?
時也,勢也,獨樂樂,不如與賊樂。
這些土匪雖然境界不高,一個個又犯了相貌罪,但最差也能作為自己的耳目,給自己傳遞些情報訊息,總比自己整天“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的強。
看似風平浪靜的黑風寨裡,根本不知道暗藏著多少激流漩渦。
“位高權重”如諾修文,尚不敢放言一切盡在掌控中,何況自己現在摸著石頭過河,夾縫裡面求生存,不能一直指望靠運氣活著。
運氣這東西雖好,也有靠不住的時候,管他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這“朋友”還是越多越好的。
賊要變得文雅,“路漫漫其修遠兮”——千難萬難,讀書人要變壞,無外乎由繁入簡,向下相容,那就是一轉念之間的事兒,這和修房子、拆房子是一樣的,拆房子永遠比修房子簡單一千倍。
這些形容古怪的小賊,多半都是一根腸子通屁眼,類似“單細胞動物”,跟讀書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恭繼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們耍得團團轉。
當然,如果要在這些“單細胞動物”身上努力找一些優點,那也不是沒有,至少,“率真耿直”是說得過去的。
跟這些“率真耿直”的小賊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