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音抱著酸奶,呆呆坐在護士站外的椅子上,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知道這是什麼回事,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一場無比清晰的噩夢。但是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從噩夢中醒過來。
“咦,聞音?”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聞音帶愣愣抬頭,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真的是你!”臉的主人謝玲十分驚喜,“三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不過,”謝玲打量了她一下,目露疑惑,“你這是怎麼了?一身都是灰。”
聞音終於記起來,猛地站起,“謝玲!”
這是她高二一班的同桌,雖然只同桌了三天,她就因為父母意外請假離開了學校。
聞音冰冷的心裡漸漸浮現了一抹溫暖,一絲希望。
至少,她終於見到了一個認識的、還對她抱有善意的人。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塊浮木,她對同桌三天的謝玲產生了依賴之情。
雖然謝玲與她記憶裡的不太一樣,而且謝玲說,已經三年沒有見面。可在聞音的記憶裡,她們只不過十天沒見而已。
聞音咬緊了下唇,感覺嘴唇有些發顫。
她還記得她打段建新電話時,在手機上看到的時間,確實是三年後的十月。
是她,失憶了嗎?
“你這個樣子該不會是因為地震吧?”謝玲說,“我奶奶也是,本來地震不大,被嚇著了,摔了一跤,老人家摔一跤可不得了,我們就帶她來醫院了。”
十六歲半的聞音心疼段菲菲,但此時此刻,她更在意自己的事,於是再度咬了咬唇,茫然無措地對謝玲說道,“謝玲,我似乎……失憶了。”
“失憶了?”謝玲大吃一驚。
十分鐘後,兩個女孩坐到了醫院門面的花園裡。
“事情就是這樣,我有記憶的時候,就是在郊外的那棟建築裡。”聞音十分低落。
“所以,你是不是見你表妹出事,所以受刺激失憶了?”謝玲猜測。聞音沒有外傷,她只能猜測是受刺激了,但是這也不太對,沒見過人受刺激失憶,卻只忘記受刺激之前的事,那最刺激的一幕卻記得清清楚楚。
但謝玲也不是醫生,只能說,“讓你家人帶你去檢查檢查吧?也不要太擔心,能記得起來固然好,不能記起來,也不影響生活,沒事的。”
“我……”聞音想到梅文枝與段建新對她的態度,抿了抿唇,“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三年之間的事?”
“可以啊,但是我也知道的不多。你父母出事之後,你留級去了高一,和你表妹一個班,我們不再同班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但是聽說你有一個男朋友,叫做江以恆,是那一屆的男神。”
江以恆嗎?聞音腦海裡,一點印象也沒有。
謝玲離開了,聞音擔心段菲菲,但是不敢靠近梅文枝,只能先回家。
她回的是水木春城的那個家,進去後才發現家裡已經大變樣,牆壁上都是段菲菲的照片,傢俱的擺放格局都變了,到處都是段家人生活的痕跡。
在她失憶的這三年,舅舅一家搬過來了嗎?
聞音走進自己的臥室,臥室也變得面無全非,牆壁上貼著段菲菲喜歡的小鮮肉的海報,床單被罩不是她喜歡的風格,桌子上東西,沒有一件是她認識的。
她出了臥房,四處看了看,才在最小的臥室,找到自己珍惜的那些物件。
所以,這間最小的臥室,才是自己的?
聞音茫然極了。失憶的感覺很不好受。
在茫然與難過中,聞音昏昏沉沉地睡去,段家夫婦沒有回來。
另一邊,謝玲在曾經高二一班的微信群,發了關於聞音的訊息。
「今天偶然見到聞音,她出事了,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