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閉了閉眼,沉聲道:“罷了,你去讓人請裴寂來。”
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臨城淪陷,這是在眾人的意料中,可就算臨城丟了,西陵人要躍過株洲,沿著清河一路往下來攻她申城,這簡直天方夜譚。
畢竟重兵把守的株洲,就算再沒有作為,也不會放任西陵人從清河直下。
可是目前不一樣了。
崔敬死了。
株洲和京都勢必大亂,人心惶惶之際,為求自保的人只會更多。
如清風寨真的如裴寂口中所言,真的能成氣候,那申城依舊能從這場戰役中掙脫出來。
裴寂,這人早就算計了好。
可他如何知道株洲會出事?
想到這裡,安陽渾身汗毛倒豎,嚇得“蹭”地站起身來。
莫非他和崔敬的死有什麼關係?
還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安陽不知為何,感覺是第二種。
遣去請人的下人回來稟:“城主,那院中二位貴客還沒起,下屬想去拍門,卻被一個黑衣人攔住了。”
“黑衣人?漠北影軍?”一側的謀士驚聲問了一句。
漠北影軍!
傳聞中這影軍是裴寂的影子,他在何處,影軍就在何處!
莫非這個傳聞是真的。
影軍也來了西南,甚至已經來了申城?
眾人不由得脊背發麻,面面相覷。
“如真是如此,就能想明白裴寂為何敢單槍匹馬的入申城了。”
有人嘀咕了一句,現場氣氛頓時陷入冷凝中,有人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不可能,我們的人半點都沒察覺,此次進城的人,分明只有三個人......”
“再去請!務必把裴寂給我請來。”安陽一想到她的府邸裡多另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忐忑油然而生,她手掌重重拍在書案上,怒氣衝衝。
此刻辰時還沒到,院子內一片死寂,卻隱隱能聞見一股劍拔弩張的氣味。
裴寂察覺院子內多了一個熟悉的聲響時,不由得睜開眼睛。
眼前是小殿下酣睡的側顏。
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貝齒輕咬著下唇,額間的碎髮被汗溼了,黏在臉頰上。
裴寂輕手輕腳地撥開那幾縷碎髮,十分不捨地將懷裡的人放進錦被裡,起身穿上外袍出了門了。
一開門,就見到了長廊下站著的黑色的身影。
他神色當即冷了下來:“冷策,你怎能來了?”
裴寂快步下了臺階,臉色陰沉得嚇人:“可是漠北出了什麼事?”
“將軍還記得漠北軍啊?我還以為你沉浸在溫柔鄉中,早就忘了......”黑衣男人冷著一張臉,眉頭緊緊皺著,雙手抱著長劍立在原地睨著裴寂,可一開口卻是個娃娃音。
饒是裴寂早就見怪不怪,劍眉禁不住抿了下,心頭稍稍生出幾分心虛來,他緩下了語氣:“漠北軍中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所以我也不管了,將軍再不回漠北,欒越那小子一定會將漠北的一切砸的。”冷策慘白的臉頰氣呼呼的,聲音也下意識拔高了。
半點也不在乎被人聽了去。
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