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皆怔了一瞬,又馬上想明白了。
崔敬一死,株洲城的人定手足無措,臨城勢必失守。
那麼西陵人的下一個目標,定然不會是有重兵駐守的株洲,而會是......申城!
不對,或許西陵人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申城。
“可是還是太危險了......”庾卓試圖勸上一句,可話到嘴邊,對上裴寂幽深的目光,又咽了回去。
裴寂深吸了一口氣:“我也該回去了,最重要的是......”
見他臉色沉了下來,口氣又沉重,這世上能讓裴寂露出這種神色,這種口氣說話的事情,定是極為嚴峻的事。
三人不約而同心絃繃緊了,顫聲問:“什麼?”
“馬上就入冬了.....”
三人又點頭。
“這裡又溼又冷,實在不適合小殿下,她都病了好幾回了!”裴寂這話說完,不由得想起昨夜小殿下燒得迷迷糊糊的樣子。
想來她心情不好,定也和生病了有關係。
本以為能聽到什麼驚天地泣鬼神大事的三人,三臉懵逼。
庾卓:......!!
隗烏:......!!
齊玉澤:......!!
還是齊玉澤沒忍住笑出聲來,勾住裴寂的肩膀,笑著打趣道:“見到裴兄這麼對公主殿下,我算是徹底放心了。”
裴寂冷冷睨了他一眼,抖落了他擱在肩頭的手臂:“你幾時離開?”
“怎的?你真的要去申城?”齊玉澤還有些不可置信。
“嗯。”裴寂只應了這一聲,就起身出了議事廳。
庾卓嘆了口氣,不過見自家將軍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才稍稍消了擔憂的心。
“這裴兄真的要去申城啊?萬一那什麼安陽公主是哐人的,是京都那邊騙他去的......”隗烏越說,心頭的焦急和忐忑越勝。
“隗兄,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這些年的真實經歷告訴我,我們還是擔心自己吧。”庾卓拍了拍隗烏的肩膀,起身繼續看地形圖。
隗烏被這麼一提,頓時明白了過來。
裴寂一走,這整片水域,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就真的只有他和庾卓兩人擔著了。
還有那西陵人!
雖然這裡易守難攻,可他斷不敢大意!
他頓時心都提了起來。
得趁著裴兄還在,多請教他一些要事才是正道。
*
裴寂回房的時候,青葉剛好出門來。
青葉立在門前,看著來人,昨夜她早就守在門外了,應該說從昨夜聽到動靜開始,她就一直在,但男人讓她老實待著,從煎藥,到擦洗,再到喂水,都親自來。
“駙馬爺,昨夜殿下怎麼了?”青葉攔住男人的去路,憂心忡忡問了一聲。
臨睡時,殿下分明好好的,怎的半夜他一回來,就又哭又鬧,還發起燒來。
雖然青葉心中隱隱猜到了些什麼,站在門外心疼了半宿,卻還是大著膽子,當著男人的面問了這句話。
裴寂冰冷又不加掩飾的目光落在青葉的臉上,看得她脊背發麻。
有一點她必須承認。
就是這個男人確實待公主殿下與常人完全不一樣。
他看向旁人的目光大多數時候是淡漠的,沒有一絲情緒,亦或是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他和旁人說話的聲音也是冰冷的,就像是寒冬臘月裡的寒風,讓人禁不住不寒而慄。
可是唯獨對著殿下時,他的目光裡雖是偏執的佔有慾,卻也落了溫情,聲音也緩了不少,甚至偶爾青葉經過時,能聽到些如沐春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