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沈朝幕那麼近地展翅,想必是被對方發現了。
但是不能讓沈翟接近公主。
每隔幾分鐘,橋樑上倒是多了其他的異獸。
那是幾十只黑色螳螂,在黑鐮刀的帶領下飛掠過空中。他們鐮刀上還帶著幾片人魚的碎骨。
螳螂們很快看見了龍拾雨。
黑鐮刀嘶嘶說:“龍類,又見面了。”
龍拾雨說:“你們也是來找他的麼?”
“血債必須血償。他一直殘殺我們的同胞。即使是戰死,我們也應當維護聚落的尊嚴。”
“好吧。但是你們應該打不過他加上塞壬。”龍拾雨說,沒有繼續說些什麼。
然而黑鐮刀卻說:“或許我們此刻的力量有限,只能這樣冒險地一次次試探敵人。但等到維爾潘迴歸我族,就是所有敵人身死之日。”
“維爾潘?”龍拾雨略微愣了下,“他應該已經死了。”
那群螳螂嘶嘶交流了一番,黑鐮刀再次開口:“龍類,你太狂妄了。聚落的精神是相互牽連的,他還活著……至少,還有一個他活著。”
當時在卡珊德,協會確實沒找到任何一個維爾潘的屍體。
龍拾雨是確定自己殺死了他的,但沈朝幕當時心急想去找龍拾雨,沒有做二次的擊殺確認——
或許就是這裡出了紕漏。
龍拾雨沒太在意這個話題,注意力還是全在沈翟身上。
他繼續慢慢感應。
他沒有精神力,追蹤起別人的精神力來說有些費勁,但到底是太熟悉沈翟的精神力了,和冰川上次一樣,總能夠找到的。
他順著某個方向再次展翅,風吹起柔軟的黑髮。
隔了半分鐘,龍拾雨聽到了口哨聲。
聽起來像是……交誼舞曲?
有人獨身走在歪斜的橋面,黑色老式西裝,別了一朵鮮紅的玫瑰。
哼到最悠揚的部分,無人的大道上,他伸出雙手虛虛抱著想象中的舞伴,鞋跟抵地,完美地轉了一圈然後停下——
他的頭髮同樣被風吹亂了,沒有了平日的一絲不苟。
望向龍拾雨時,他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眼中又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又見面了。”隔著狂風,沈翟說。
在晦暗與半透明之間的精神力並不耀眼,還是在周身緩慢而凝滯地飛舞,流轉時,他周身是錯亂的影。
有舉起螳螂巨鐮的,有擁有獅鷲雙翼的,有長著詭異獨角的,有伸出猙獰利爪的。
伴隨著精神力的飛舞,那些影子漸漸地活了過來。
彷彿恐怖片裡的詭異場景,陰影脫離了沈翟的身下,在地面飛速移動時,粘稠的黑色不斷拔地而起,面目扭曲、似人似獸,最高的有近十米,最矮的也是成人身高。
如果一個資深的老獵人在這,想必能夠輕易認出,這些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異獸。
都曾經無比覬覦那王座。
口中涎水流下,喘息似是咆哮,他們飛速逼近空中的龍拾雨,在接近他腳下的瞬間,拔地而起
那是濃厚無比的黑暗,橋樑上充滿了陰森森的精神力。堆疊起來的陰影瞬間竄上數十米高,張牙舞爪撲向龍拾雨,撲向如今的擁有王座之人——
一點龍息出現在了龍拾雨的掌中。
它很微弱很渺小,但即便是全世界的黑暗都吞噬不掉這光芒。
一切像是慢鏡頭一般,光芒映照著他明豔的面容,還有周身扭曲瘋狂的陰影。
鐮刀高高舉起,利爪猛地前伸,長尾就要下擊。
此時即使變成了陰影,他們的眼中也是陰森、瘋癲與狂喜的混雜,龍息光輝落在其中,把所有不可見人的慾望偷偷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