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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南咂嘴,說在後廚又不會有人發現。不過想想還是好麻煩,還是改日再說吧。畢竟想要嘗試的東西還有太多了。
黎朔後來還是給他念完了那首詩——
返回荒原吧,向你未涉足的更深遠之處而去,
既已明悟人世那遮蓋痛苦的面具。
當時間的消逝,從手中悄然逃走,
將自己隱沒,於黎明的眉頭。
是時間的海潮將卵石消磨,
我們的歲月也這般被剝落。
在阿卡迪亞我的孤獨是馬匹,
在明日的湖泊裡打著響鼻。
你既沒有受到哀悼,也沒有受到歡呼,
一切修辭剝去外表,作緘默的陳述。
而這就夠了。
沙漠裡揚起風暴,海面上白鳥飛翔,高山上白雪皚皚,洞穴裡鐘乳石垂下。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樣,值得用一生去探索。無名的英雄背上行囊,牽著所愛之人的手,瀟瀟灑灑走向明日。
“……你既然看得到未來,那有看到我活到什麼時候嗎?”黎朔有一天突然問。
這時他倆都在看電視,夏一南沉迷情節,眼睛都離不開螢幕,好半天才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是什麼時間?”黎朔揉揉他剛洗好的頭,指間留下了清新的味道,像是初夏的薄荷。
“很久以後,”夏一南仍然目不轉睛,“我倆都是見過世界末日,搞過革命開過星艦的人了,你還在意這個。”
“就問一聲嘛。”黎朔笑,大咧咧地敞開臂膀,摟住他。
“真的挺久的。”夏一南往後靠,舒舒服服窩在他懷裡,翹起二郎腿晃盪著白皙的腳。
黎朔沒得到回答也不急,電視情節太精彩了,不值得拋開去討論這類話題。
晚上睡覺,熄了燈,黎朔半夢半醒。夏一南忽而說:“是真的久,沒騙你。”
黎朔懶得睜開眼:“又沒說你騙我。”
“那一天我也會在的。”
屋內只有皎白的月光,婆娑的樹影,他們剛買的呆頭狗掃了他們一眼,又興致缺缺地閤眼睡去。
黎朔說:“過一遍已經知道的人生,真的有趣麼?”
這回換夏一南快睡著了,有些不耐道:“你今天犯什麼毛病,問來問去的。要沒意思,我今天也不會在這了。”
“……那在未來呢,我們重新見面了麼?”黎朔半天沒得到回應,拿手肘推了推夏一南,“二北,問你話呢。”
“見了見了。”夏一南的意識一半沉在夢鄉,含糊說。
“真的嗎?”
“真的。”
黎朔就眉飛色舞,起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還是你厲害。”
“那當然,老子是誰啊。”夏一南稍微清醒些了,哼了聲,忽而想起什麼,“哦對了,你記不記得,在阿卡迪亞的時候,我們剛從納安爾回來,我在賭場裡給你指了指一個掛鐘。”
“當然記得。”
也正是那晚,他們拉起了彼此的手,擁吻在一起。
“當時你以為,我在說一生無時不刻都在飛逝,走過的每秒不可挽回,沒必要留戀,但也不該辜負。”夏一南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難為情,“但其實我不只是這意思,所有的研究與戰鬥裡,我們最終看似是以時間取勝,實則不然,愛是種很偉大的東西。”
他們離得很近,呼吸都交融一起,亦如過去的所有光陰,與未來的一切歲月。
“所以你當時的意思是?”
“它在時間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