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一切都好像噩夢中的幻覺,宵禁與熱情的招待輕飄飄封鎖了古堡的真面目。
古堡面積很大,即使是多年前有指路牌的時候,也有大把遊客迷路在其中。第一天整個白天,他們勉強將古堡五層樓全部走了一遍,有好幾處陽臺與房間窗子正對著廣場,適合逃脫。
而從東面的陽臺,他們看見了一座高塔——那曾經也是遊玩的地點,供遊客眺望風景。只是它如今破損得嚴重,半面外牆體都不在了,露出了裡頭層層的老舊樓梯,遠看搖搖欲墜。
這座滿是青苔的塔非常高,隱隱超過了城牆,要是從塔尖上頭跳下去,說不定能直接落在城牆上,不失為一條避免透過廣場的路線。
在古堡內,他們沒看見任何類似囚房的地方。最有可能的關押地點,就是希爾德不讓他們踏足的地下室,那裡有著大量侍者走動,還有一些身著盔甲的侍衛。
一切都麻煩得要死。難怪娜塔莎一直揚言要把希爾德的頭摁進馬桶裡再衝個水下去。
夜晚,夏一南坐在桌前,憑印象畫著古堡的地圖,計劃著逃脫計劃,忽而聽見窗戶外傳來喧鬧聲。
這兩天這裡都是死寂,夏一南推開窗子,探身出去看。
聲響是從左側傳來的,他勉強透過層疊的樹幹,看到廣場的邊緣。
那裡烏泱泱擠滿了一堆人,大部□□上裝備著外骨骼。夏一南看不清他們的樣貌,但他們全部圍著面巾。
之前的疑惑忽而迎刃而解。
掠奪者是獨立於車站的存活者,大多不願意被車站束縛,只相信自己。他們鮮少集體活動,小團體決定了他們不會吸引眾多感染者,這也是得以在地面生活的條件。
他們大多挑那些隱蔽而封閉房屋居住,打獵或是去以往的軍用設施裡找尋食物,按照需求隨時轉移自己的位置。他們無組織無紀律,偶爾還有膽大包天的襲擊車站隊伍。
內訌是常見的。儘管他們的外骨骼都是老式的,食物都陰黴潮溼,也足以讓別人覬覦。在城市中彼此難免撞見,長久以來恩怨不休,面巾遮住面容是避免仇殺的最好方式。
這些年打打殺殺,為數不多活下來的都是最狡詐精銳的,精通在城市中游走捕獵,幾乎都有外骨骼。
直到上次葉淮逃出車站,車站隊伍遇到的那一群有著明顯的謀略。配合上這幾年的失蹤案,車站一度懷疑他們形成了某種聯盟。
現在事實證明,這座古堡正是他們的大本營。出於某種目的,希爾德給他們提供了庇護,給予了他們大規模行動的條件。
也就是說,在這末世的平城市內,終於出現了第二股勢力,也許還擁有足以與車站抗衡的能力。
而他們目的不明,卻毫無良知和底線,難說究竟會對被俘獲的戰友們做什麼。好歹相處了快一年,夏一南並非太冷血的人,也會希望避免他們的死亡。
他皺眉,正覺得頭疼,忽而覺得腳踝處有些冰涼。
低頭,黑色的霧氣纏繞。牆角處猙獰的生物已經爬出,從厚重皮毛裡發出咆哮,口器徑直射向他的面頰,尖端閃著可怖的光。
獵犬來了。
在他一次次在世界中不經意代入真心與感情時,它們好似都會出現,用最飽含惡意的攻擊提醒他——
你只是一個過客。
違逆規則穿越時空,佔據他人軀體,活該不得好死。
第20章 歌聲已朽(19)
夏一南奔跑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腳步聲迴盪在黑暗中。牆上掛著的畫變成了詭異的臉,眼球隨著他的動作移動,冰冷勾起的嘴角在嘲笑。
獵犬把他拉入了類似裡世界的存在,這裡環境和古堡幾乎一模一樣,但光是走廊,就長到望不見盡頭。
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