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全部在柔聲和他說些什麼。那時他年紀尚小,在窗臺邊踮起腳看外頭全新的世界,海面上波光粼粼, 羅島沉默在晨曦中。
不知不覺間,他已邁上那些外勤人員所走過的老路。不論是夏啟明還是周辰翊還是白秋, 都曾是其中的佼佼者, 黎朔也不例外。
他曾經在地下拳場徘徊過很長時間。那裡魚龍混雜, 只要出賣自己搏殺的本事,就能聽到許多地面上聽不到的秘聞。
他的神經在一次次揮拳中麻木,在熾熱的燈光下,把他的對手打到牙齒碎裂,肋骨盡斷,跪在地上吐出的口水沾血,如喪家之犬般求饒。周圍看不清面龐的人發出狂熱的叫好聲,裁判舉起他的手,汗水從手臂一路順著背部漂亮的古銅色肌肉流下,綠色鈔票自天空旋轉著灑下,永無止境,一時讓他忘了這一身戰鬥天賦,本該是用來保護他人的。
暴力和酒精一樣,是會讓人成癮的。
好像只要醉得酩酊,就能追回往昔的一切歲月,好像只要更加有力地揮拳,就能彌補回無解的所有遺憾。
菸草一卷打火機點燃,吞雲吐霧,不似人間。
他夢見女人溫柔拉著他的手,指著面前沉睡的夏一南,笑說:“黎朔,要是一南還能醒過來,你要保護好他。我……還有那些朋友們如果不在了,只有你們,能證明我們的存在了。”
可再醒來後,他又什麼都記不得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接觸夏一南那日,黎朔和喬遙遙一般沾染上了尤格索托斯純粹的力量,他的容貌在數年的時光裡沒有半分變化。
和夏一南不同,黎朔對這種能量的相性並不好,不然異能不至於不強。
即使是沾染了一點能量,偶爾他也能看見手上的血管猙獰地突起、跳動,他隱約記得,再發展下去會變成曾被實驗者成為“感染者”的存在。
這就是一直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何時會墜下。
發作時他總是獨自待著,偶爾被人撞見,他們也只以為他毒癮或者疾病發作,急匆匆地避開。
而容貌的不變讓他不得不頻繁地轉移陣地,去往世界各地,可這又成了他最有力的保障。
畢竟時間是他們這個種族,最深重的桎梏。
若是真的不老不死,想要什麼不都是手到擒來?
邪念和頹廢也不是沒有來過,偶爾他叼著煙,看樓下行過的芸芸眾生,不無惡劣地想這些人比他晚來世間也要早離開。
他有足夠的力量和智慧和天賦,只要放棄追尋,在任何一個地方好好混下來,等個百年後看誰敢私自妄議,他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能量同樣帶來了躁動和嗜血欲。在最初的時候,這些慾望像蟻群,在血管裡細小地爬動,教唆著他去摧毀一切。
每當這時,黎朔便想起夏一南。他只沾染這點能量,尚且如此,那夏一南現在又如何了?
這麼一想,他其他什麼就又拋下了。
畢竟那人曾經笑著告訴他,讓他以後,當一個很好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