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憶恢復都花了快十天,”黎朔走進屋內,把灰色長外套脫下掛在一旁,“請假我隨便找了個理由,誰都知道你我關係好嘛。再說現在的時機不錯,帝國和我們正在短暫的休戰,人手不緊缺。”
他坐在了暗色的沙發上,舒展著筋骨,緩解一路旅途過來的艱難:“一個還沒有‘信’的世界,真是不習慣啊。”
“是有點,”夏一南給他倒了一杯水,往裡頭丟了茶包,“如果我倆突然用出異能,大概會嚇到一批人。”
“指不定就被當成實驗物件關起來了。”黎朔笑說。
他們喝著茶,外頭天光透過窗戶射進來,慵懶到不像話。夏一南的思緒好像都在這樣的陽光裡,變得濃稠而緩慢,一切都變得無所謂起來。
根據記載,喬朗在大半年之後,死在了厄港的大爆炸之中——這後來被定性為來自帝國的蓄意謀殺行動,只是刺殺方式到最後都沒被找到,也成了聯盟的一大迷案。
但夏一南不在乎這些。能殺死喬朗的東西,可不一定能幹掉他,再說了,現在白鳥仍然在港口上展翅盤旋,銀色的魚群躍出海面,可不能辜負了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
午後,他和黎朔出去港口轉了幾圈。這裡的生活不急不躁,緩慢前進,多年的戰爭好像也沒有影響到這裡多少,休戰期間便更是如此。
孩童們的笑容都無憂無慮,漁民曬得黑紅的面龐上也有著善意,在這裡的每一天,都不必擔心任何事情,光是活著,在明天就能看到更多的美好存在。
走過某個拐角以後,黎朔頻頻回頭。夏一南問:“怎麼了?”
黎朔指了指後頭:“有個小孩一直跟著我們。”
夏一南怎麼可能沒察覺,只是他這輩子和“小孩子”這種東西簡直絕緣,本身也沒有什麼耐心,去哄這麼喜怒無常、完全無法用科學道理去解釋的存在。但黎朔這麼說了,他便道:“那你去哄哄他咯。”
於是黎朔回頭走去。那小孩子瘦削得厲害,營養不良,身上的衣服都又髒又破,一見他回頭,立馬就要逃走。
黎朔快了幾步,也不嫌他髒,把他給拉住了,蹲下來平視他以溫和語氣問:“小朋友,有什麼事情麼?”
小孩猛地搖頭。
黎朔繼續問:“你是想要點吃的嗎?你的爸爸媽媽在哪裡?”
小孩還是搖頭,瞪著藍色眼睛看著他。這雙眼睛很適合厄港,湛藍得像澄澈的海洋。
已經有幾個親衛過來詢問情況,黎朔便和他們交代:“查查什麼情況。給他點吃的,帶他洗個澡吧。”
這不大符合軍隊的規定,但既然黎朔這麼說了,也沒有人會反對。
於是在黃昏時,夏一南的房門被敲響了,一個親兵有些苦惱地說,實在沒找到那孩子的父母在哪。他又不肯開口說話,吃東西倒是狼吞虎嚥的。
“這樣子,我們也沒辦法送他回家,”親兵尷尬道,他身後鑽出了一個小腦袋,帶著警覺和小心翼翼的討好看著夏一南,“他一定要跟過來,看看二位將軍,我們也沒辦法。”
小孩看了眼夏一南,大概是在幾秒鐘內憑直覺,判斷出自己不能從這人身上獲得什麼好感,於是轉而將怯生生的目光投向後頭的黎朔。
他的判斷是對的,黎朔蹲下來,摸摸他腦袋,然後回頭看向夏一南。
相處這麼久,夏一南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麼,懶洋洋地倚著門框:“隨你。”
親兵有些茫然,看看黎朔又看看夏一南,不知道兩位將軍在幹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黎朔要徵求夏一南的同意。只是下秒黎朔就抱起那小孩,進到屋內,朝他說了句:“辛苦了,早點休息吧。”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親兵呆站了一會,才意識到,在找到去處之前這小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