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翻湧得更烈。他急促地呼吸著,如黎朔所說般,盡力冷靜下來。
“我又不是光說!”黎朔爭辯道,“看我自己控制得多好!”
“那是不是還要我誇你啊!”夏一南吼道。
“是啊!”
夏一南:“………………”
黎朔單手把他提了上來,讓他重新抓上過山車的座位。車輛就這樣順著冰涼的軌道,掠過古堡周圍的高牆,飛往遠處的漆黑天幕與地下星星點點的燈。
在他們身後,煙火正在升起,這本來是希爾德追求極致繁華的地方,準備在今晚這盛大的晚宴之上以煙火與紅酒收場。
可惜直到如今,紅酒大概早陣亡在打鬥中,只剩這些安排好的煙火綻放,猶如慶祝這次計劃的即將成功。
在一次次盛放帶來的光芒裡,過山車只剩漆黑的剪影,載著僅有的兩位乘客,在有著優雅線條的軌道上飛過。它已經這樣奔跑很多年了,儘管全身都老舊得發出詭異的呻吟,但只要需要它的時刻,還是能馳騁在自己的戰場上。
明亮的站臺就在眼前,車輛開始減速。遠處傷勢痊癒的希爾德仍處在暴怒狀態下,徑直向這邊追來,離古堡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機會來了。
首先接近的仍然是如黑雲般的蝠群,它們的人面在怪笑著,爭先恐後撲入黎朔的火焰之中。
黎朔一手扶著夏一南,一手上是翻飛的焰浪——它在被不斷壓縮,準備下一次的爆炸。火光映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在這種非人的強大中,透著疏離感。
夏一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還未如黎朔一樣能完全掌控力量,在情緒迅速冷靜後,他的傷口癒合也慢了許多,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在叫囂著痛楚。
此時他外骨骼內,為了舞會準備的白襯衣全是血,還有源源不斷的血液從破開的外骨骼裡湧出。
這種失血量超出普通人全身的血量,唯一能解釋的是,他自身造血的速度快到能維續生命,甚至可以繼續支撐激烈的戰鬥。
他不清楚黎朔的極限是否和他一樣,但確實如尼坤所說的那樣,不像人類。換言之,就連夏一南自己都覺得,車站之後的拘捕是完全合理的。
畢竟,誰也不想留一個怪物在自己身邊。
迎面撲來的希爾德有著扭曲的面龐,蝠群在他身邊重新匯聚,形成厚實的保護。在皮肉被烤焦的刺鼻味道里,希爾德幾乎是毫髮無損地透過翻滾的火炎,利爪逼到了二人面前。
黑刃刺穿了他的頭顱,而他的利爪狠狠落在站臺上——在千鈞一髮的時刻,黎朔推開夏一南,自己側身撲開。堅實的站臺在攻擊下粉碎,飛起數十米高的碎巖中,希爾德拔出利爪。
那上頭有被碎石劃傷的痕跡,雖然它迅速癒合,但這是力量減弱的最好證明。
“教授,”希爾德嘶啞著嗓音說,“既然你執意不願以文明人的模樣,和我共舞,那麼現在的這場景你還算滿意吧?”他又扯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這種撕下體面外衣的決鬥,才最適合我們這種人啊。紅酒不該配舞曲,就該他媽的配上刀劍。”
“你紅酒被你自己砸爛了。”夏一南說。
希爾德卻是低笑了幾聲,肩膀都在顫抖,最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也是!你這種人怎麼能理解贗品呢!”再收斂笑容時,他的面龐突然就猙獰起來,“我花了很多年時間,去修正這個種族的樹枝——所有多餘的部分我都想要砍去,確保主幹的養分,這個種族才能觸及更遙遠的天空。”
他深吸一口氣:“但這又怎麼樣呢,我終將作為多餘樹枝,被真正的主幹捨棄。你們……你們這種生來就坐在樹木最高點的人,怎麼能體會到泥濘裡努力向上爬的人呢!!”
希爾德屈膝,肌肉在已經反曲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