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者,剛自方才的浩劫中倖免,就又被生者的氣息所吸引。
夏一南和黎朔不敢把動靜搞的太大,動作分外收斂。好在即使是在夜裡,小規模的普通感染者也很好對付。半分鐘後,那幾個感染者要不被黑刃貫穿了腦袋,要不被火炎灼燒至死。
兩人步入屋子的殘骸裡。這棟屋子規模很大,內部樓層坍塌得差不多了,一片黑暗。
黎朔在手中點燃一抹火苗照明,但還遠遠不夠看清這個環境,呼喚也沒有得到回應。
夏一南拿手肘捅捅他:“再亮點再亮點。”
“沒油了,亮不起來了。”黎朔理直氣壯,“湊合著找吧。”
外骨骼半截卡在上頭,但因為屋內被破壞得差不多了,彎彎繞繞走了好幾圈,他們才踩著吱呀抱怨的殘存結構,勉強上去了三四層。
這時他們終於能看見墜毀的外骨骼了。它自屋頂一直貫穿了樓宇的五六樓,損毀得很嚴重,駕駛艙被大塊廢料死死壓住了。
夏一南首先踩著黎朔的肩,翻上了五樓。他並沒有立馬把黎朔拉上來,而是在搖曳火光下,審視那如巨獸沉睡般的外骨骼。
川明亮太沒有一點聲響了,整個外骨骼卻顯得詭異——如果湊近看,能看見整個機體都在微微蠕動,不時有細小的波紋掠過表面。
這種蠕動和機械的震顫毫無關聯,更像是生物上的行為,令人聯想起腸胃的蠕動,或是肌肉的收縮,詭異而不快。
“拉我上來啊。”黎朔在底下催促。
“……黎朔,”夏一南沉聲說,“我聽見外頭好像有感染者的聲音,我先想辦法把川明救出來,你下去看看。”
“我怎麼沒聽見?”黎朔遲疑了一下,“我下去看看。川明他狀況怎樣?”
“不太好,可能快不行了。”夏一南聽著自己平靜的聲音迴盪在破敗的樓屋中,莫名覺得陌生和疏遠。
樓下傳來聲響,黎朔正一層層下去。夏一南走近外骨骼,戰術腰帶還在,他自其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有月光自破損的屋頂灑落,在刀刃上反著一抹極為耀眼而潔白的光。陰暗中,他的表情看不清晰。
他的刀尖對著駕駛艙頂部,只要從這裡破損的縫隙刺入,不論川明亮太是否活著,都能無聲無息地解決這件事情。只要把現場簡單佈置一下,誰也不會知道真相如何,他們只會為這位兵士的犧牲感到惋惜。
然而持刀的手雖然沒有一絲顫抖,卻遲遲未落下去。
最後他輕嘆一聲,輕聲說:“你遲早玩死你自己,當個壞人都不徹底。”
然後刀刃有力地揮砍向了駕駛艙周遭,配合黑刃,把卡死的結構慢慢截斷。
伴隨著他的動作,外骨骼的蠕動並未停歇,反而是感受到了威脅似的,加快扭曲,甚至還如心臟般微微彈動。
裝甲十分厚重,沒有光源和體力的透支嚴重拖緩了他的速度。直到黎朔的聲音重新響起,進度也太緩慢,反而刺激了外骨骼的激烈動作。
攀爬的聲音傳來,黎朔說:“外頭沒有感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