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講?”右眼瞼開始微微地跳動,江雪說服自己,這只是受到了驚嚇,並不是因為被對方說中軟肋。
“你去找我的那天,也見過志方——也就是我的大舅子吧?”楊校長一邊說,一邊將手撫上妻子的肩頭,聊表安慰,“曹風杉脫逃後劫持了李妍,專案組沒料到他會去市委招待所,當時警備也不足,有兩位同志重傷,現在還在醫院的重症室。”
難怪,難怪那天晚上的人民北路會戒備森嚴……
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楊校長忙不失時機地繼續道:“兩人之後就不知所蹤,考慮到案件的社會影響,紀委方面沒有披露當晚的事情,只是開始排查李妍的社會關係。如果彭然還在涼山城,一切都還能夠解釋,可等到我們去酒店的時候,你們已經上了飛機。”
想起當時的慌亂,楊校長依然心有餘悸,掏出手帕來擦了擦腦門上豆大的汗珠。
丈夫的撫慰並沒有緩和齊志媛的情緒,她從方才起就已經泣不成聲,此刻斷斷續續地哀慟道:“你就告訴我們吧!求你了,我就這麼一個哥哥啊!”
江雪有些不知所措,她剛剛還在慶幸接到陳子軒的那個電話及時作出了反應,面前這個悲傷欲絕、儀態盡失——年紀甚至與母親相當的女人,卻在用眼淚控訴自己,究竟是什麼狀況?
笨手笨腳地將去給老婆擦眼淚,卻被硬硬地拍回來,楊校長擦乾的腦門上又佈滿了汗珠:“彭然過來提過要找志方幫忙,我老婆確實沒有答應,可這也是沒有辦法啊!他們家原本就沒有什麼靠得住的後臺,好不容易爬到現在這一步,怎麼能鋌而走險?”
想起那天彭然回來後疲憊的神情,江雪的心頭又是一陣抽痛,“我能夠理解你們的立場。”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只能怪牆不硬、樹不牢。
聽到這話,齊志媛忙止住了抽泣,“那,那你快告訴我,彭然現在在哪裡?”
楊校長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著急,繼續解釋自己的苦衷:“專案組第一反應就是排查彭然,發現他失蹤後直接找到了我們,並且懷疑是志方洩漏了李妍的位置,人現在已經被監管起來了,說是再找不到彭然就要以共犯論處。”
“肯定也是你讓小然來找我的,”齊志媛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你們這些小孩子懂什麼?曹風杉已經身敗名裂了,是不在乎魚死網破的,大家怎麼能陪著他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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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軒快下班的時候接到了高法刑庭的電話,很盡職地轉到隔壁辦公室。猶豫片刻後,他將懸在話機上方的手臂收回來,另一隻手靜靜地將話筒捂住,沉默著聽了下去。
“你們查到彭家的帳沒有?”王啟新的態度永遠不急不緩。
“查個屁,紀委的人當時還在涼山收拾爛攤子,只有我和方檢他們跑一趟,去的時候款已經轉空了,你小子的訊息就不能早半小時啊?”張庭長是個火爆脾氣,陳子軒立刻認出他的聲音來。“方檢”也曾在飯局上見過幾次面,應該是省檢那邊負責曹風杉案的檢察官。
王啟新嘆了口氣,略表遺憾:“我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
“那邊手腳挺快,前天早上套出最後一筆款後,直接轉賬去了瑞士。”張庭長對這個結果似也有些無可奈何,“幸虧紀委要求案情保密,不然我和方檢算是栽了,你知道曹風杉黑了多少錢嗎?”
“多少?”
“說出來嚇死你……”陳子軒聽到具體數額的時候,心裡沉沉地墜了一下。
“確實不是小數目,”王啟新的聲音難得出現了些許波動,“可錢已經轉走,這個案子接下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