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李可打電話來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只會斷斷續續地叫她的名字:“……雪,小雪,小雪……”
聽出對方情緒的異常,江雪立馬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有什麼事?”
“我,我好像懷孕了……”
小兩口婚後一直努力“造人”,可這事兒有時候跟努力與否並不相干。大半年來李可的肚子都沒有什麼動靜,最初一兩次“謊報軍情”後,江雪為避免尷尬,也就再沒有問過這件事。倒是阿政偶爾面子上過不去,時常會說些“丁克”之類不著六四的話,朋友們反倒愈發猜測夫妻兩人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瘋了。
這次不知道是真是假,江雪慌亂地一邊穿鞋一邊想,不過李可不告訴阿政是對的,一個人緊張總好過兩個人空歡喜。
省婦幼醫院的門診走道里人來人往,李可穿了件碎花長裙坐在角落,手腳都顯得畏畏縮縮,似乎總怕磕著碰著了。江雪還沒開口,便見她泫然欲泣道:“小雪……”
“沒事的,弄錯了就算了……”快步上前扶助她,江雪也被擾得有些擔心,“結果這麼快就出來了?”
李可抽抽鼻子說:“沒有,還要等半個小時。”
太在乎一件事了就會這樣吧,江雪想,隨即哭笑不得地將她扶著坐下,“別操那份冤枉心了,我陪你等。”
還不到半小時,專家診室門口的小護士就衝她兩招招手,示意可以進去了。
穿著白大褂的老太太笑起來像朵花似的,“小李,又哭了?”
當事人忙著擦眼淚,江雪倒替她不好意思起來,“醫生,我是她朋友,這次的結果……?”
“好訊息。”老太太言簡意賅地說完結果,起身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回到椅子上,“老公沒陪你過來?”
“我,我怕……”李可還沒從驚喜中緩過勁來,條件反射地回答道,儘管話沒說完,大家都知道她怕什麼。
大夫開始寫醫囑,江雪搜盡腦海裡的關於懷孕的知識,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些注意事項。
“醫生,您看得出是男是女嗎?”李可突然出聲問道。
診室裡的另外兩個人都有些意外,大夫摘下老花鏡,看著她說:“過段時間你來做b超,我才能看得出他是個嬰兒,看得出他有沒有兩個頭、六隻腳。至於是男是女——你一定要知道嗎?”
雖然國家禁止非醫學需要的胎兒性別鑑定,但對於固執地想要達到目的的人們來說,途徑並不是問題。江雪知道阿政是家中的獨子,卻從沒想過李可對生男生女這件事會有如此大的壓力。
老太太見李可沒有立即回答,將寫好的醫囑交給江雪,轉過身來對李可正色道:“你不覺得保留一點天機、一點對自然的驚訝,比較美好嗎?”
江雪有點詫異,仔細端詳著面前的資深婦產科專家:她顯然向來不告訴產婦胎兒的性別。老太太大約有50歲,一頭斑白的短髮下有一雙特別柔和的眼睛。
“就是啊,無論男女都是你們的孩子,阿政還敢有什麼意見不成?”雖然用的是開玩笑的語氣,江雪心中還是捏了把汗。
只見李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了聲:“謝謝醫生。”
走出診室,江雪還是給阿政打了個電話報喜,那頭的準爸爸高興地叫了起來,連忙叮囑她和李可在醫院門口等著,馬上開車來接人。
再次回到門診走道的座椅上,李可的情緒依然很低落,江雪在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藉口拿藥,去到別處晃盪。
婦產科的牆壁上有很多關於新生兒以及懷孕知識的介紹。儘管沒有生育過,但女人天生的母性總是無法抑制,江雪一直很喜歡小孩子可愛天真的模樣,忍不住駐足在宣傳欄前,一邊看嬰兒照片,一邊不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