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申時(下午三點左右),日頭斜斜地掛在天邊,姜府之內,寧靜中透著一絲慵懶。
“雪寧,你怎麼悶悶不樂的,做公主的伴讀不好嗎?”褚姚輕輕地倒著茶,茶水在瓷杯中泛起漣漪,她溫和地問道。
姜雪寧眉頭微皺,:“阿姚,我不想進宮做公主伴讀。”
褚姚微微一愣“為何?”
姜雪寧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這其中的原因我無法細說,我就是不想進宮。”
褚姚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深思,她輕輕抿了口茶,淡淡道“若是如此,那謝大人這次的做法,似乎有些欠妥。”。
姜雪寧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你說什麼?我能進宮是因為謝危?!”
褚姚放下茶杯,正色道:“是啊,是謝大人舉薦的你。”她也看不懂這個哥哥的做法了,為何如此關注雪寧。
姜雪寧聽後,心中如翻江倒海,震驚不已。她怔怔地看著褚姚,喃喃自語:“完了……”
“什麼完了?”褚姚不解地問道。
姜雪寧回過神來,忙掩飾道:“沒……沒什麼。”她心虛地低下頭,生怕褚姚看出她內心的慌亂。
褚姚凝視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敏銳:“阿寧,你似乎對謝大人有些懼怕,如同老鼠遇見貓一般。”
姜雪寧乾笑兩聲,強裝鎮定:“哪有的事,你想多了。”她在心中暗暗腹誹:才怪!謝危那廝就是個瘋子!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褚姚見狀,明智地選擇不再繼續追問。她輕輕轉了轉眼珠,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阿寧,我偶然發現燕臨手上帶著些許傷痕,問及緣由,他竟告訴我,近來他對興武衛的周寅之頗為賞識,兩人來往甚密。”褚姚的語氣淡淡,似乎只是想說出這個訊息。
姜雪寧身子一僵:周寅之,害燕家滿門的幫兇。這個幫兇還是她帶來的。
褚姚見姜雪寧沉默不語,心中也猜到了幾分。她輕嘆一聲,繼續道:“我還聽說了一個頗為奇特的故事。周寅之此人,雖身在興武衛,卻是個出了名的愛馬之人,興武衛上下無人不知。然而,有一日,他聽聞自己心愛的馬兒生了重病,便急匆匆地趕回家中。誰料,當他看到馬兒已是藥石無醫之時,竟然親手結束了那馬兒的生命。”
姜雪寧抬頭看向褚姚,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褚姚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旁人問及他為何如此狠心,你猜他怎麼回答的?”
姜雪寧搖了搖頭,示意褚姚繼續說下去。
褚姚輕嘆一聲,緩緩道:“他說,此馬如他的至親一般,然而病入膏肓,每日受盡折磨。他動手殺馬,一是為了給馬兒一個痛快,讓它解脫痛苦;二是為了了結多年的情感糾葛。這般回答,倒也有些令人感慨。”
姜雪寧心中五味雜陳。
褚姚見她面色不對,心中擔憂更甚,輕聲問道:“阿寧,你怎麼了?我看你面色有些不好。”
姜雪寧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擔心燕臨。”
褚姚聽後,卻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你擔心他作甚,他那人你還不瞭解嗎?聰明著呢,誰能騙得了他。”
姜雪寧知道褚姚說的是實話,燕臨確實聰明機敏,但正是因為了解他,她才更加擔心。燕臨重情重義,一旦被人利用,很容易陷入困境。而周寅之那種人,正是擅長利用別人的弱點。
她微微蹙眉,沉聲道:“話雖如此,但周寅之此人,你並不瞭解。他本是我家田莊上撿來的孤兒,長大後在田莊上養馬。後來,他藉著我入了京,又藉著父親入了戶部,再借著戶部進了興武衛。此人是個慣會攀關係往上爬的,且狡猾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