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我出來透口氣,許言坐在長椅上,我過去陪著他坐了一會兒。」索彧道。
索彧說完,林峋的眼神像是被激到了一樣,他的眉頭重新皺緊,問索彧道:「就坐了一會兒,就喜歡上了?」
「你沒好好觀察那天的許言。」索彧道。
索彧說完,林峋的目光一滯,倒是將他給說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一直陪在許言的身邊,他長時間的觀察著許言,許言很難受,但是他不說,他甚至連眼淚都沒流一滴,他那段時間全力呵護著許言,索彧竟然說他沒有好好觀察許言。
而實際上林峋確實沒有好好觀察過。他是許言的好朋友,也僅此而已了。世界上一個人會有很多的好朋友,他們能互相抵探到另外一個人的內心深處,可是那深處的距離有限。而至於內心的更深處,只有靈魂相契合的人才能探知得到。
其實大部分靈魂契合的人,是因為兩人有著相同的遭遇,相同的性格,可以彼此感知對方的感知,所以才能更深入的交疊。
但索彧和許言的人生經歷完全不同,甚至說是南轅北轍。
索彧有著很平坦的人生,父母和睦,家境優渥,外形突出,天資過人,在他二十五歲的人生裡,幾乎不知道「坎坷」兩個字怎麼寫。而他也就在他平坦的人生路上,這麼平平無常地走著,直到路上出現了許言。
他當時是因為葬禮氣氛過於壓抑才出去的,原本只想簡單坐一會兒就回去,但是卻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許言。
他認識許言,和林峋是好朋友,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在那個時候索彧的印象裡,許言是個乖巧懂事,漂亮清冷的孩子。他是許傢俬生子的獨子,和林峋的境況不同,所以性格也不太一樣。那時候,許言也就是他腦海里一張浮光掠影的影像。
可是在他看到坐在長椅上的許言時,這張浮光掠影的影像就像是突然被立了起來。
葬禮雖然壓抑,但是卻並不安靜,四周都是嘈雜的人聲。但是出於對葬禮的尊重,亦或是自己長舌不想讓人聽到的八卦心,大家交談的聲音也不是很大。在這種雜亂的環境中,許言像是安靜的置身在另外一個空間裡。
今天是他父母的葬禮,他父母是突然喪生的,而且因為他父親身份的特殊,在他父母去世後,他的人生就在他父母喪生的那一刻突然艱難了起來。他像是被拋在海中的浮萍,浪花可以捲走,船底可以壓下,甚至連魚連鳥都可以隨意的決定他的去留。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未來會如何,但是同時又不怎麼在意。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葬禮西裝,原本就白皙的膚色在黑色衣服的映襯下更為白,他身體後靠在椅背上,一雙桃花眼望著葬禮大廳裡擺放著的墓牌。他的眼神渺遠卻不空洞,即使是在這樣巨大的噩耗面前,在葬禮途中,他整個人都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穩重,現在這種穩重依然支撐著他,甚至讓他青澀的面孔從側面看過去,帶了些堅毅。
這是種很矛盾複雜的堅毅感。就像是明明是一件薄到透明,一捏就會破碎的漂亮白瓷,但是你在將他摔到地面上的時候,他就算被摔得粉身碎骨,但是他的所有的碎片仍舊倔強的黏連在一起,就那麼漂亮地破碎成一小攤。
就在這個時候,索彧心底升起了一些沒來由的異樣,他望著許言,隨後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
兩人沒有說話。
在索彧坐過去的時候,許言也只是旁若無人地看著他父母的墓牌。和平常的十五歲的孩子不一樣,一般這樣的噩耗,要讓孩子接受很難,甚至說有些父母去世了好幾年,他們還沒有走出去,他們會認為自己的父母還活在世上。
但是許言不一樣。在索彧看著他的時候,他明顯從許言的眼神中看出他是在看死去的人。他清晰的展現出他望著死去的父母這一個事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