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所有任課老師都在猜測,那個留級生吳迪會是明年高考的種子選手。
於榮霞眼紅一班得了個鳳尾,自己班上的學生又都是些不爭氣的廢物,氣得兩天都吃不下飯。
好在,這個學期,他們班竟然從天而降了一個大城市來的復讀生。
只要陳澍明年能考上重本——
想到這裡,於榮霞厭惡地看了一眼嬉笑著跟陳澍打招呼的林聽雨。
“不認識。”陳澍收回了視線,冷靜地說。
聽到他這麼說,於榮霞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認識最好,這樣好的寶貝苗子千萬不能跟林聽雨那種敗類攪和到一起。
於榮霞不由得有些飄飄然,卻還不忘臭罵林聽雨一通:“趕緊把你的頭髮染回去,想當流氓就別來學校!戴什麼口罩,得了病就別來學校傳染別人!你在走廊上站到下早讀再進去!”
林聽雨撇了撇藏在口罩下的嘴角。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陳澍,對方卻不看他了,神色意外地平靜。
這麼著急跟他撇清關係,看來已經聽說了他的傳聞吧。
林聽雨瞭然地勾了勾唇角,眼中又覆上了冰冷的刺意。
等於榮霞帶著陳澍進了教室,林聽雨這才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到教室門口旁的牆邊罰站。
進門的時候,陳澍掃了一眼教室。
綠色木門,綠色木窗,普通的黑板,骯髒的水泥地,斑駁的牆面,頭頂上呼啦啦轉動的破舊吊扇。
還有課桌上東倒西歪的學生。
嘖。
他輕輕蹙了蹙眉。
“安靜一下。”於榮霞拍了拍講臺,皺著眉掃視了一圈臺下坐得東倒西歪的學生們,“陳澍同學是新來的復讀生,從今天起他將進入我們班,跟大家一起學習。來,陳澍,你上來做個自我介紹。”
說著讓了個位置給陳澍。
原本站在一旁的陳澍聞言微微頷首,動作自然地走到講臺上,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陳澍”兩個字。
“大家好,我叫陳澍。”
“及時雨的澍,不是樹木的樹。”
他轉過身來說。
原本百無聊賴地在門口發呆的林聽雨聽到這句話,轉頭往教室裡望了一眼。
戴著金屬邊眼鏡的男生站在講臺上,淡淡地望著臺下,臉上毫無波瀾。
表情非常平靜鎮定,整個人自帶一種高貴的疏離氣場。
背後的黑板上靜靜地停留著用白色粉筆寫著“陳澍”兩個字,字跡清俊有力,宛如它的主人一般。
字如其人。林聽雨想。
原來是這個“澍”。
及時雨麼——
一場綿綿雨怎麼可能救得活瀕死的貧瘠土地。
林聽雨笑了一下,把腦袋轉了回去。
陳澍說完自己的名字,便沒有再說下去。
但臺下的同學並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你不是本地人吧?”後排有個男生舉手,大聲問。
“我來自雀山市。”陳澍說。
“哇——”馬上有人起鬨,“大城市來的!牛逼啊!”
有人嬉皮笑臉地問:“雀山市的還跑來我們這種地方復讀?看來很垃圾了。高考多少分啊你,有一百分沒有?”
“哈哈哈哈哈!你發神經啊!幹嗎問這麼直白,給新來的留點面子行不行!”
陳澍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沒說話。
並不想回答沒有營養的問題。
“陳澍同學高考成績是五百三十分。”一旁的於榮霞毫不客氣地幫他回答,“張三,你能考到他的一半就已經算光宗耀祖了。”
“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