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摁滅手電,在黑暗中仰頭看著佛像,輕聲說:“謝謝你。”
當時,佛祖寂靜無聲。
可這一回,它有了迴響。
有腳步聲和不知什麼東西晃動的砰嗙聲從門口傳來,白色的手電光在空氣中亂揮,姜蝶壓低的聲音有些慌張地響起:“你人呢!”
“我在這。”蔣閻立刻從背後的佛像那兒走出來,“怎麼從車裡下來了?”
他注意到姜蝶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白色袋子,剛才的砰嗙聲就是從這兒傳出來的。
她從袋子裡將那東西抽出來,蔣閻一看……居然是白酒。
“我坐著無聊就下車走了走,看到了你說的那家小賣鋪,居然還開著。”她聳了聳肩,“你那個佛祖不是酒鬼嗎,我乾脆也來拜一拜,求個發財什麼的。”
蔣閻失笑。
“你還挺聰明,知道給他買兩瓶。”
姜蝶卻把其中一瓶推給他,故作只是順手。
“這是給你的。”
“給……我?”
蔣閻沒有準備好,險險地接過酒瓶,面色愕然。
“那些束縛你的東西已經徹底消失了,也包括遺憾。”姜蝶擦過他的肩往前走,一邊輕描淡寫地說,“給自己全新的人生取個更好的願望怎麼樣?”
她走到了佛像面前跪下,邊在黑暗裡問:“需要擰開來灑在地上嗎?還是保持原包裝它會更喜歡?”一副學術探討的口吻。
他跟在她旁邊跪下,一本正經地嚴肅回答:“我當時好像沒開啟。”
“你要是開啟的話,說不定願望會更早實現呢。”姜蝶側頭看了他一眼,“我要許願了,你也快點許。許完早點回去。”
“好。”
兩人像兩個小孩,跪在不怒自威的佛像前,閉上眼,雙手合十。
寂靜的老城區從街角傳來野狗的吠響,隱隱約約地飄至姜蝶耳邊。但她心無旁騖地閉著眼,睫毛輕顫,一看便是在全神貫注地祈禱著什麼。
蔣閻悄無聲息地掀開眼,凝視著她的側臉。
微冷的堂風吹進廟宇,黑暗裡,男人驀然側過身,單手撐在粗糲的水泥上,傾過半邊身體,另一隻手撩起擋住她臉頰的髮絲,嘴唇同這陣冰涼的春風一起,貼上她柔軟的臉。
姜蝶登時睜開眼睛,失語地轉頭看向他,瞪大的眼睛寫滿了對這場偷襲的驚異和控訴。
但是,沒有厭惡。
他細微地觀察著她的神色,鬆了莫大的一口氣。
好像垂在頭上的那把刀,已經懸到了脖頸之上的絨毛。他吻下去的時候,幾乎都已感受到刀鋒的肅殺。
可還是不知死活地吻下去了,在彼此都清醒的這個時候。
姜蝶看著他,雙唇一動,剛想說話,蔣閻不給她機會,身體探得更近,這一回,明晃晃地追著開合的嘴唇吻了上去。
她的話被堵回,身體情不自禁向後縮。可她退一步,他就進一寸,直將人抵到了背後的佛龕。
背後就是神明,它肅穆地垂著眼,正凝視著兩人逾矩的糾纏。姜蝶想到這裡,不由得繃緊指節,但沒有推在他身上,只是緊扣著地,整張臉在漆黑裡紅到爆炸。
嘴唇被吻到發抖。他終於結束了這一個漫長的吻。
蔣閻沒有收回身體,依然離她近在咫尺,壓著聲音,似乎怕神明聽見他的胡話。
“這個酒神真的挺靈的。”他的眼神抓住她慌亂躲避的眼睛,“我剛才向它許願,說我的人生沒有更好的願望。就希望我吻向旁邊這個人的時候,她不要拒絕我。”
姜蝶偏過頭。
“在佛祖面前那麼輕浮會被雷劈的!”她臊到極小聲,“能不能許個正經的願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