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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過頭再看,形都有,但沒有神。
衣服和人一樣,沒了神,那就是致命地平庸。
拿這樣的作品去比賽,就算饒以藍不從中作梗,她也不能贏。
姜蝶眼也不眨地把那幾頁統統撕下來,揉成一團丟進紙簍。
她咬著筆桿望向窗外,視線被對面的矮樓阻隔,摻著雜亂的電線杆,往下滴水的溼漉漉的被罩,還有用礦泉塑膠瓶插著的夜來香。
逼仄,擁擠,粗糙。
但她一抬頭,還是能看到月亮。
姜蝶的耳邊忽然響起了那名為蝴蝶的颱風去而復返的聲響,很重,如風如雨。又很輕,如蝴蝶振翅。
她著手開始在速寫本上畫草圖,原本沒有五官的模特,不自覺地添上了眉眼。
筆觸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似的:毛流分明的眉間,深陷的眼皮,一雙如冰川一般透明的眼睛。寒氣凜然,凍結著冰冷的裂痕。
活脫脫就是蔣閻。
姜蝶以他為模特再畫下去,平平無奇的思路瞬間點亮,姨媽的痛覺也逐漸感知不到。
她全神貫注地伏在桌上,一筆一線地畫著衣服的草稿。
靈感如噴泉湧動,她像是攥著筆尖跳舞,月光輕盈地從手腕的黑色髮圈拂過。
一晚,僅僅這一晚,姜蝶設計出了自己迄今最滿意的一件衣服——
一件花襯衫。
深藍的緞面上大朵大朵的夜間睡蓮,有一種妖異和聖潔的對撞,掀起一場亞熱帶風暴。
她將之命名為,“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