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赧,低眉順從。
她心裡恨不得把桌上的菜扣到這個狗男人身上。
要他管了嗎?
吃不吃是她的事情,虛情假意的東西。
“適量就好。”沈皇后含笑開口。
她倒是覺得沈照熹眼下好看許多,在眾多貴女裡,那是頂頂的好,還是要剋制。
“熹兒聽姑母的,太子表哥就會拿我開玩笑。”沈照熹接過沈皇后的話,埋著頭,語氣一聽還有些俏皮無奈。
沈皇后笑了,杜奕嘴角上翹,沒說什麼,看起來心情不錯。
杜承月則神色如常,規規矩矩在用膳。
飯後。
沈皇后就回去小憩了,杜奕被皇上叫去了御書房,杜承月也出了錦秀宮,沈照熹見狀,快步跟了上去。
杜承月走了一段路,餘光往後瞥,放慢了腳步。
沈照熹走到他面前,笑容明豔喚了一句:“六表哥。”
“表妹這是要去哪?”杜承月回以一笑,緩緩出言問。
“在宮中無聊,也無睏意,就想走一走。”沈照熹聲線綿軟,望向他這麼說。
她想過了。
杜承月前世能把她救出去,今生一定有辦法。
賜婚怕是難辦,沈皇后也不會允許她嫁給沒有權勢的閒散王爺,而且他身子好像不能娶妻,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她難逃其咎。
假死就成,等他封了王,她就和他一同去荊州。聽聞荊州山清水秀,有著大好山河,可惜前世她病入膏肓,不能前去遊覽。
“那便一同走走。”杜承月沒多問,放慢腳步,與她並肩而行。
沒走幾步路,沈照熹便低著頭,輕聲問:“六表哥遊歷的路上可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兒?熹兒實在好奇外頭的世界。”
“好玩的事兒?”杜承月還回味了下,輕輕笑出聲,“最有趣的,不過世間百態,活法不一。”
“活法不一。”沈照熹像是明白他所指,眼底倏然黯淡,語氣有些隱藏的鬱結,“人生之幸事,應是能按著自己的活法生活,男子或許還有選擇的權利,女子生下來便由不得選。”
杜承月瞳孔詫異一閃而過,望著不遠處的丫鬟小廝,溫言笑道:“熹兒想選什麼樣的生活?”
沈照熹身為沈家嫡女,硬生生殺出一條路,若是安安穩穩照著這條路走,便可成為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子。
那是世間女子所求。
沈照熹的眼底湛清明亮,溫軟動聽的嗓音裡帶著期望:“若是有一天我能和六表哥一樣自由自在,那就好了。”
杜承月放在袖口下的手微微收,臉上泛著溫和笑意:“男子總是粗糙些,若是讓熹兒在寺裡抄經唸佛,你怕是就會嫌煩了。”
他話音剛落,沈照熹脫口出:“若是抄經唸佛能換自由,也未嘗不可。”
“熹兒。”杜承月的臉色已經沒有那般雲淡風輕,甚至擰緊了眉頭,帶著罕見的震驚。
他一直覺得沈照熹是沈皇后教育出來的女子,日後也要當溫婉賢淑的太子妃,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不應從她嘴裡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