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點問題的是隔音。
陶茹之一進來,隔壁林耀遠同步進門的聲音也清晰地傳來。
他走來走去,聲音一會兒遠,又一會兒近。
她?早就隨便洗把臉躺下了,卻愣是沒睡著,側耳聽著隔壁的聲音,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像月色一樣黯淡下去。
夜很深了。
咚咚,牆壁突然被從那頭敲了兩下。
陶茹之沒問他為什?麼不睡,為什?麼要敲牆,只是也抬起?手,咚咚,回了他兩聲。
過了半個小時?,他又敲了兩下,她?回敲兩下。又隔半小時?,一小時?……床頭的時?間從兩點到三點,四點,一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
房間裡那片不遮光的淡白窗簾照進一絲灰濛濛的光。
這是他們還沒有變成家人?前的最後一晚。
他們互相騷擾著彼此,像是故意折騰著不讓對方睡覺,竟然真的熬到了天亮。
但在陶茹之的心裡,這是一次告白。
牆壁的叩響有時?候和心跳的聲音很接近,不是嗎?無法再說出?口的“喜歡”,只適合這種自作?多情?的聯想,模糊成硬邦邦的擬聲詞,“咚咚”。
因為他們的名字和心臟,只有一樣能並排在一起?。
第二天?, 兩人哈欠連天?地一起坐車回白菏。
婚禮定在國慶的四號進行,說是婚禮,儀式並不隆重。陶康笙和林棠娟兩人商量後省去了繁瑣的過程, 主要就是兩家的親戚互相見面認識。
陶康笙在酒店定了個席,請了兩邊很近的一些親朋好友, 總共也就三桌。兩人同病相憐的一點是兩家的老人都走得過分早, 剩下一些兄弟姐妹, 平常也不怎麼來往,這次聽說吃酒都?很是吃驚,驚歎兩個人第二春風生水起。
陶康笙難得穿了西服, 但林棠娟沒有穿婚紗, 只挑輛件長到腳踝的紅色連衣裙,照樣?美得落落大方。
她和林耀遠站在一起的時?候,陶茹之驚覺他們長得是那麼像。那神似的五官落在林耀遠身上讓他的臉極具欺騙性, 卻又?不顯柔弱。
血緣是那麼神奇的東西, 這是家人最?基本的定義。
然?而家人卻絕不止步於血緣。
她和林耀遠陪著父母一桌桌敬酒過去時?, 受到了兩家長輩們的一致歡迎。因為聽說他們考上的分別是京大和華大, 面上讚不絕口,說有這樣?一對兒女,以?後不就是享福的命?
林棠娟驕傲道:“茹之和耀遠都?很優秀。”她話鋒一轉,“但我們生下他們不是為了要給我養老,他們努力是要去探索他們自己的道路。”
陶康笙也笑著點頭,向?他們投來溫和的目光:“是啊, 兩個孩子都?有他們的人生, 我們做到不拖他們後腿就好了。”
陶茹之全程表現得體, 林耀遠也是,兩人敬完酒後就埋頭吃飯, 或者笑著應和親戚的搭話,一直規矩地坐在原位。
他們在這一點上都?很擅長,知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