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曬太陽玩一玩。
三阿哥如今十個月了,長得很壯實,虎頭虎腦的精神很好。這越長大,越眉眼長開了,確實是有點像多爾袞。
這孩子還挺好養的,寧翹這裡不跟福晉似的拘著他,這孩子還有點會認人了,見了他就會笑,見了多爾袞也會笑,憨憨的,這點倒是不隨多爾袞,更不隨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
對這麼小的孩子,寧翹惡感不起來。
尤其是這孩子可沒跟大格格大阿哥似的那麼敵視她。
寧翹不靠近,也不冷落,只管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在自己的屋子裡收拾齊整後,出來站在養雲齋的院子裡,瞧著身上的衣裳,聞著身上的馨香,總有一種恍惚夢中的感覺。
說是在宮裡住著,可那是被人軟禁起來的,日子能有多好呢?不過勉強活著。
回來之後,才重新體會到,自己作為睿王府庶福晉的待遇和生活。
身邊的侍女說,這一切都是寧庶福晉預備的。身上的衣裳也都是寧庶福晉吩咐針線房特意做的。
養雲齋的一切好似都變了,但又好似一切都沒有變。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卻知道,一切是變了的。至少她變了。
好像以前那個急功近利冒進的自己死在了宮裡。現在是新生的自己。
昨日種種都已過去,歷盡千帆,恍惚從夢中走出來,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想,她是該找一種新的活法了。過去所有的倚仗都不再有,也都是錯的。
接下來,才是心甘情願的接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陽光將臉龐曬暖了的時候,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睜開眼睛,緩步走出了養雲齋。
許久不見三阿哥,實在是很想念自己的兒子。
進邀月堂的一瞬間,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是先被滿園子盛放的花草震驚了一下,才在縈繞鼻端的花香中找到了自己在搖籃裡咿咿呀呀曬太陽的兒子。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不禁熱淚盈眶,快步向三阿哥走去。
三阿哥只是憨憨些,也不傻。
早先被迫離開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時候,三阿哥想額娘,哭鬧過許多回。
福晉用了些手段給壓下來,三阿哥就不敢鬧了。
離得久了些,再送到寧翹這裡來的時候,三阿哥不鬧了,就是看著寧翹的時候很困惑,找奶孃的時候也很困惑,似乎是想額娘,又記得不大清楚。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以為這麼久了,兒子肯定都不記得她了。
沒想到把兒子抱起來後,才逗弄了幾下,三阿哥就含含糊糊的喊額娘,別的話也不大會說,但看得出來是想念且認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是誰寧翹的。
寧翹站在旁邊,沒有打擾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母子情深。
倒是煙霞幾個怕她站不住,端了椅子過來,寧翹就順勢在軟乎乎的椅子上坐下了。
這邊的聲響引起了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注意,再加上奶孃的提醒,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很快看見了寧翹。
將三阿哥交給奶孃抱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走過來給寧翹行禮。
是認認真真的請安禮。
“妾見過寧庶福晉。庶福晉安康吉祥。”按理說兩個人平級,不必行此大禮。但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心裡是很明白的。若非寧翹,她只怕這會兒早就跟著叛軍一起被皇太極給殺了,哪還有命可以回府呢?
兩個人過去種種,都隨著這一禮過去了。而隨即牽繫起來的,是一種新的關係。是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自願放下心中情結的開始。
是她開始願意接受自己的命運。並且明白自己處境只有緊緊依靠著這位寧庶福晉,才能繼續的走下去。
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