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看著岑崤。
他知道喝醉的人會很難受,但他沒有給岑崤醒酒的打算,事實上,岑崤就是在椅子上靠一夜,他可能都不會有什麼惻隱之心。
他剛剛提交了gt201的中期報告,江維德看了之後連連皺眉,讓他回去重新思考一遍,告誡他太過浮躁很容易功虧一簣。
他有點灰心,他知道江維德說的沒錯,他很急躁,很焦慮,越是觸碰到和他父親有關的研究,他越是不能控制自己。
對於感情,他其實是徹底封閉的。
那時候他眼裡看不見任何人,心裡也揣不下任何事,他唯一想的,就是gt201能否成功。
岑崤怎樣,他也不關心。
但是岑崤還是很警覺的醒了。
醒了之後,他整個人反應很慢,眼睛裡掛著血絲,神情也有些迷茫。
黎容就知道,他是真喝多了。
岑崤嗓子有些啞,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你加班回來了?”
黎容訝異他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有邏輯的話,於是不由得跟他拉開距離,不近不遠的看著,輕“嗯”了一聲。
這個距離,如果岑崤想對他做點什麼,他可以立刻跑回屋甩上門。
反正一個醉鬼的反應能力一定不如他。
岑崤卻將昏暗燈光下不起眼的塑膠包裝盒推了過來,輕聲道:“夜宵,鮮蝦春捲。”
這種鮮蝦春捲沾著料汁吃口味很清淡,裡面還卷著特有的香料,會是黎容喜歡的味道。
黎容站在岑崤面前,表情冷淡,眼神澄明,一字一頓道:“你的生日已經過去了。”
他以為岑崤是要跟他繼續燭光夜宵,補過生日,於是他故意提醒岑崤,我不必陪你過生日了,因為時間已經過了。
岑崤的眼皮動了動,抿了一下唇,垂眸思索很久,才將黎容的話理解清楚。
“就當現在是。”
黎容沉默了幾秒。
岑崤的眼窩很深邃,眸色也是濃郁的黑,這樣的人,很容易有不怒自威的氣場。
但唯獨他喝醉的時候,紅著眼睛迷茫的時候,才有符合這個年齡的,無辜的樣子。
但黎容很不留情面:“凌晨兩點了,過了就是過了。”
脆嫩的新葉上,滴答落下一滴露水,打在潮溼泥濘的磚縫裡。
黎容回過神,發現簡復開始唉聲嘆氣。
簡復小聲嘀咕:“太詳細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認識他之後,他生日一般都是躲來我家的,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後來無意中才發現是他生日。嗯……應該跟岑叔蕭姨有關,我哥生日不辦趴體,不拍照,不吃蛋糕的,什麼慶祝都沒有,他家裡會吵的很厲害,他一般躲出來。”
林溱不由得皺起眉頭:“怎麼這樣啊,我還以為……”
簡復哼道:“還以為我們這種家庭肯定都過的神仙日子吧,嘿我確實是,但我哥以前說,生日是‘災難’。”
“災難……”黎容將那片軟綿綿的葉子按在手心裡,輕輕重複了一遍。
他只知道岑崤和父母關係不好,卻不知道嚴峻到這種地步。
災難嗎?
簡復還在打圓場:“哎呀,我哥習慣了,反正你們別提就行,就讓這天平靜的過去。”他一邊說,還一邊伸出手,比劃了一個時光飛逝的弧線。
凌晨兩點十分,岑崤抬起眼睛望著他,眸中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現在也不能是嗎?”
黎容稍一歪頭,迷惑的皺了皺眉。
岑崤好像醉的厲害,在說他聽不懂的話。
現在能不能是生日,又不是他能決定的,生日是哪天,在出生那一刻就註定了。
還能他說什麼時候過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