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裡的新增劑太多,對身體不好。
簡復對著冒熱氣的香鍋咽口水,忍不住埋怨黎容:“你說你沒事非要吃什麼炒河粉,要不是給你排隊,我和我哥都吃上了。”
黎容單手撐著下巴,肚子也有點癟,他沒心情懟簡復了,哼哼著敷衍:“不好意思哈。”
緊接著林溱也回來了。
他雙膝微曲,走路小心翼翼,儘量保持平衡,砂鍋裡的湯汁左右搖晃,攪和的差點就能潑出來。
林溱總算把砂鍋從遙遠的大門口運到最裡面的桌子上,長長出了一口氣。
“好險,差點撞到人。”
簡復挺直腰,揚著下巴,嫌棄的暼了一眼林溱砂鍋裡的東西。
蝦,白豆腐,娃娃菜,魔芋絲,沒了。
“清湯寡水的,一點食慾都沒有。”
林溱也眼饞簡復那一盆炒的熱辣的香鍋,但他忍了再忍,也只能無奈道:“馬上要藝考了,我得保持身材,不能吃熱量高的。”
簡復對著香鍋吞口水,百無聊賴的問:“喲,你將來打算演電影啊?”
娛樂圈對他來說是個未知的世界,他沒怎麼關注過,但如果自己認識的人能當上大明星,這感覺也不錯。
林溱不禁揚頭看向天花板,聳起肩膀,臉上掛滿了幻想和期許,興致勃勃道:“我想在舞臺上表演,我想開演唱會,萬人的那種。”
黎容摩擦瓶蓋的手指蹙然停住,他嘴唇微動了一下,卻只在心裡自嘲的笑笑。
人們偶爾提起現實,總是為之膽戰,吁嘆,因為年少時以為一定會實現的夢想,往往會以一種格外滑稽的方式化為泡影。
也不知是誰,手動調了食堂的電影片道,炮火齊飛的超級英雄電影戛然而止,螢幕一轉,變成了某個新聞播報。
“經過記者的調查走訪,我們發現黎清立和顧濃每年固定向g市智光特殊學校捐獻十萬元,用於殘障兒童的醫療和復健,對此我們也採訪了學校周邊的居民……”
記者鏡頭一調,對準那些生活在城市裡,長著一張張樸素慈祥面孔的市民。
“捐款?他捐得多貪的肯定更多,網上說他們家住別墅開豪車的。”
“我是不相信那種人品會搞捐款,肯定是宣傳出來的,其實根本沒捐,這樣的人怎麼會捐款呢?”
“為什麼他要每年,同一時間捐款呢,你們覺不覺得這件事有問題,會不會是洗錢之類的?”
“做了壞事要懺悔的,要積累善緣的,好多有錢人都信這個,他捐了不是更好,不然都讓他們自己吞了。”
“我是覺得科學家不應該開公司,科學家開什麼公司,還住別墅搞那麼高調,科學家就應該貼近人民。”
“黎清立是誰?我不看新聞的,我不關心他有什麼事,我要接孩子放學了。”
……
電視的聲音不小,至少周圍十來張桌子都聽得到。
黎容不偏不倚,正好在這個輻射範圍內。
黎清立的名字一出來,簡復和林溱的話頭就打住了。
兩人和其他桌的別班同學,幾乎同時看向了黎容,動作無比一致,只不過每個人眼睛裡的情緒不一樣。
林溱是同情,簡復是好奇,更多和黎容完全沒有交集的同學則是驚訝,興奮。
“黎容就坐在那,你們看。”
“新聞上剛剛說他爸媽的事,你說他心裡怎麼想?”
“沒想到學校電視都播這個事,我還以為這幾天沒人關注了呢。”
“他哭了沒有,你們誰能看清他哭了沒有?”
……
黎容當然沒哭。
他依舊撐著下巴,懶懶倦倦,拇指搓著瓶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