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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百康撇著嘴,挺起有些駝的背,揚起下巴,俯視著系主任:“哈,我想想啊,那人穿了身黑風衣,領子還立起來了,裹的特別嚴實,不過那人挺胖的,怎麼也得有一百七十斤吧,他個子不高,比我矮半個頭,雖然捂得嚴,但是沒遮到的地方我看到了白頭髮,應該年紀也不小了,聽聲音也是不小了,得有四五十歲?
噢!他有點南方口音,但具體是哪兒的我就不知道了,感覺挺斯文的,像是讀過書的。”
民警看了系主任一眼。
系主任沉默不語。
黃百康描述的這些特徵都不算有代表性,光是a大就有不少教授符合,更不用說紅娑研究院裡了。
但這些資訊也能排除不少人了,給後續的調查減輕了很多工作量。
他前幾天才知道,黎容已經被保送a大了,如果這個人出自a大,那麼必然會和黎容產生聯絡。
校長交代他,黎清立事件很敏感,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訊息,都要慎重再慎重。
a大既要做秤上維持平衡的那塊砝碼,也要做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看客。
所以校長絕不允許,有人利用a大攪弄風雲。
黃百康聳了聳肩膀,一字不差的說出了岑崤交代給他的話:“我雖然沒看到他的臉,但是對他的眼睛印象特別深刻,要是再讓我看到他,我一定認得出來。”
——如果再讓我看到他,我一定認得出來。
這句話藉著系主任的口,像縷不易察覺的風,越過層層疊疊的屏障,擠開摩肩接踵的人群,穿透裂開細紋的磚牆,在a大散佈開來。
越是噤若寒蟬的控制,就越容易引起人的好奇。
有心人透過三兩好友,捕捉到風聲,便能腦補出一段準確度不到一半的幕後故事。
故事幾層傳導,已經徹底偏離了原本的真相。
一個月後,據說當初a大派出國做訪問學者的某個副教授,沒有跟著大部隊回來。
那人受訪問院校的學術氛圍感染,決定留在那所世界排名不及a大的學校進行純理論研究,不再負責a大的教學工作。
副教授名叫徐緯,是一年前應聘到a大生化系工作的,之前他曾在南方省的大學教課,有次偶然聽過黎清立的講座,在飯局上結識了黎清立,後來拿著黎清立的推薦信,才能來到a大。
他的照片還掛在a大生化樓二樓的牆壁上,照片上的他長相富態,笑容和藹,鬢角長著些許白髮,他的眼睛不算大,因年紀上漲而有些鬆弛的眼皮耷拉著,露出的黑眼仁很少,卻並不惹人生厭,反而顯得憨厚。
黎容將徐緯的照片拿給黃百康看,黃百康眯著眼睛瞪了老半天,最後砸吧砸吧嘴:“我是真不記得了,挺像的,但我又不確定。”
黎容也沒指望能從黃百康這裡得到別的資訊,照片隨手撕掉後,他叮囑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找你。”
黃百康拉了把掉漆破皮的鐵椅子,往上一坐,翹著二郎腿,吸了吸鼻子:“我懂。”
他是不清楚這裡面有什麼恩怨糾葛,不過他清楚,這位不敢回來的徐緯,還有一些眼高於頂的老傢伙,被面前這個高中生擺了一道。
黃百康嘬牙花,忍不住道:“我就是覺得你挺有意思的,你一個高中生,怎麼這麼厲害?”
黎清立,顧濃,律因絮,濃安醫療器械公司,紅娑研究院,這些原本跟他八杆子打不著的名詞,被他搜了個遍。
他知道七八月鬧的沸沸揚揚的事件,還是在拘留所裡,大家集體觀看新聞的時候,記者提了一嘴。
拘留所裡條件特別差,他們平時待著都心煩,難得有點轟動的大事,大家就扯開膀子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