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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霧涼絲絲的,有一股草藥香,噴著很舒服,吸收也快。
黎容半夢半醒,聽到岑崤託著他的手背,低聲嘆息:“就這麼討厭我?”
那聲音不像岑崤一貫的強勢和冷靜,反倒有些迷茫。
也只有在黎容睡著的時候,岑崤才會流露出這種情緒。
黎容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像依舊沉溺在睡夢中。
但他分明感覺到眼角發澀,又有什麼東西滑落了下來。
蕭沐然這個級別的客座教授,脾氣都是很古怪的。
她難得來a大上門課,學校一般都會盡力協調她的時間。
《藝術史》被安排在上午第一節,對此,各位新生也表示很滿意,因為這種大課堂,基本不會有人管紀律,想睡就睡,想看手機就看手機。
文科類的公開課,被大家預設為水課,即便蕭沐然名字前頭有一連串光鮮亮麗的字首,他們也不在意。
當然,蕭沐然本人也不屑管別人是不是認真聽她的課。
她就是為了黎容來的。
得知岑崤和黎容成為朋友,且要為黎清立翻案,蕭沐然已經糾結好久了。
黎清立出事後,她立刻縮排了為自己搭建的安全區裡,不敢聽任何訊息,因為那些訊息除了讓自己痛苦,什麼也改變不了。
但她不是沒有祈禱過,能有人挺身而出對鋪天蓋地的侮辱謾罵叫停,能有人披荊斬棘深挖錯綜複雜的利益糾葛,能有人抽絲剝繭追尋正義和真相,能有人珍視一個科學家的清白。
她沒想到,那個人會是自己的兒子。
自從那天岑崤參加完九區的考試,沒有選擇回家,蕭沐然就知道,她已經跟岑崤漸行漸遠了,不僅是心理上的漸行漸遠,而是連三觀都完全背道而馳。
她被囚於原地,岑崤卻向著她期盼的目標前進了。
蕭沐然整日待在家裡,用最好的貓糧喂勿忘我,精心照顧它,為它梳理皮毛,寵溺的逗它開心,為它置辦了一間小臥室,裡面放滿了所有據說貓咪會喜歡的東西。
但明明,黎清立還有一個兒子,一個揹負著罵名,委屈,債務,傷痛的兒子。
她對貓咪再好,也幫不到黎清立什麼,不過是感動自己罷了。
所以她想親自見見黎容,想看看這個孩子是如何從崩塌的世界觀裡存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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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容為了避開鍥而不捨要求一起走的宋赫,特意晚了半小時起床。
宋赫已經背好了書包穿好了鞋,他站在黎容臥室門口,敲了敲門:“黎容,都快上課了,你還不起來嗎?”
他並不是健談的性格,也不願主動跟誰建立友誼。
但他別無選擇,只能努力接近黎容。
黎容靠在床上,手裡捧著本《策略思維》,從起床到現在,他讀了幾十頁了,也已經讀的不耐煩了。
他清了清嗓子,佯裝睏倦:“你先去吧,我馬上起。”
宋赫是個很守規矩的學生,他低頭看了看錶,離上課只剩半個小時了,連去食堂吃早飯都來不及。
他實在等不了黎容,只好一咬牙:“ 那我先去了,你別遲到。”
黎容一抬眼,將書扣上,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宿舍的隔音並不太好,他能聽見宋赫的腳步聲,能聽見關門聲,不久後,宿舍裡一片寂靜。
黎容鬆了口氣,這才把被子一掀,下了床。
他不知道宋赫為什麼突然跟他套近乎,但他現在沒心思深究背後的原因,所以只能簡單粗暴的和宋赫的願望反著來。
刷牙的時候,黎容收到了岑崤的簡訊。
【岑崤:我去九區了,你正常聽課就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