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愁苦,最後臉上卻寫滿了濃濃的擔憂。
過剛易折,慧極必傷,不是一句空話。
黎容難得被別人弄得一頭霧水。
在他心裡,江維德早就不是當初溫和慈善的導師了,江維德一定知道些什麼,但卻並沒有選擇站在他父母這邊。
這一點,在他這裡始終過不去。
不過他不懂,江維德現在的態度是什麼意思。
江維德嘆息一聲:“我相信你。”明明是他問出來一連串的疑問,可黎容還一個字都沒解釋,江維德卻已經不需要了。
不過他的語氣很快就緊張起來,好像生怕黎容聽不清,所以一字一頓道:“但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要跟別人說。”
他不知道黎容還能不能相信他,但他必須為此做出努力。
哪怕黎容真的天賦異稟,現在重啟律因絮還是太早,太早了。
黎容淡淡道:“我沒有到處炫耀的癖好,我只要你把律因絮交給我。”
江維德感覺到了黎容的疏離,黎容一直以來在他面前偽裝的太天真無辜,所以他還不太適應現在鋒芒畢露的這個人。
江維德搖頭,篤定道:“不行。”
黎容微微眯起眼:“你不肯?”
他腦子裡已經在思慮,有哪些可以威脅江維德的方法了。
江維德嘆息:“不是不肯,是做不到。”
黎容嗤笑,笑裡帶著涼意:“下一任紅娑研究院院長,德高望重的江教授,連個申請的權力都沒有嗎?整個生化圈,沒有比你更適合重啟律因絮的人選了。”
江維德臉上的皺紋都愁的多了幾條,他沉下氣,苦口婆心道:“黎容啊,你的阻力清除乾淨了嗎?你現在重啟律因絮,和你父母又有什麼區別?我說做不到,不是我心虛膽小,而是真的做不到,現在沒人能申請重啟,因為封著它的是悠悠眾口,是被誤導的民意!”
黎容咬著牙,臉色越發蒼白,眼底卻浮起血絲:“你也知道是被誤導的民意!”
江維德憂心忡忡:“我知道你心裡很恨,我理解你的恨,但恨意只會讓人偏激,迷失方向,對未來毫無益處。你可以當我是懦弱是逃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你要清楚,這世上不是沒有人相信正義,只不過每個人追求正義的道路不同,和你不同路的,並不代表是敵人。”
黎容沉默不語。
他當然知道自己有偏激,激進的時候,比如今天,在不知道江維德態度的情況下,他怒氣衝衝的過來,跟江維德亮了自己一部分底牌。
他應該更沉穩,更理智,一次東風不成,要重整旗鼓,等待下一次東風。
這就是這個世界對受害者最大的苛責了。
但他等不起了。
素禾生物推出素因絮,明擺著是踩著律因絮炒作,用已故無辜者的鮮血,為自己的金山銀山鋪路。
他們如此肆無忌憚,當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他們確信律因絮終將永不見天日,所以可以心安理得的踐踏,利用。
素禾生物將自己擺在了道德制高點,因為律因絮的‘惡名’,將不會有人聽黎容的澄清,辯解,他的努力會在毫無理智的輿論衝擊下,轟然倒塌。
改變人們心裡的偏見是很難的,除非,律因絮真的治好了病。
這是最有力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應對方案。
然而江維德說,他們不同路。
黎容眼前一黑,腳下發虛,他趕緊撐住江維德的辦公桌,捂著唇低咳起來。
劇烈的咳嗽幾聲,胃裡似乎又開始絞痛,他難耐的凝著眉,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江維德慌道:“你這是怎麼了?前些天不是還好好的?”
如今的黎容彷彿一支快要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