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用勺子挖了一口抹茶蛋糕。
蛋糕是夾層的,裡面還有紅豆醬,蛋糕胚格外鬆軟,大概混進了芝士,奶油也不過分甜膩,反而有些淡淡的鹹。
入口後,三種口味交織在一起,倒是很好吃。
姜箏輕輕翹起唇角,將勺子放在了蛋糕碟上。
來茶室之前,耿安曾經問過黎容,要怎麼委婉的告訴姜箏,他們有能力對抗韓江。
黎容沉默了一會兒,告訴他,要充滿慾望的說。
一個經歷了欺騙和壓迫的人,會變得格外謹慎,很難徹底相信別人。
在她眼中,已經沒有純粹的好人了,唯有利益,才能讓人短暫的走入同一陣營。
耿安的利益,就是扳倒韓江,取代韓江。
這樣巨大的誘惑,才能讓姜箏相信,耿安在她的事情上,會孤注一擲,不遺餘力,她才能完全信任的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
所以耿安在誘導姜箏說當年的事情時,如此急切,眼神中充滿了渴望。
姜箏接收到了,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嘲弄過後,卻安下了心。
那一口蛋糕的甜意似乎也治癒了她片刻的脆弱,姜箏挺直後背,眼神從耿安臉上移開,望向了掛著水珠的玻璃窗。
窗外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雲朵遮住了本就不灼熱的陽光,在凍得蒼白的大地上,留下淺淺的陰影。
“一開始,只是一件難以啟齒的小事。”
她緩緩說著,整個人也陷入了冰冷的回憶中。
她的語氣很無奈,也很冷靜,剝離所有回望過去,一切都是那麼的荒誕可笑,但事情就是發生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改變了所有人的軌跡。
“到後來,我們冤枉了一個人。”
黎容的睫毛輕抖了一下,他不動聲色的用剛剛姜箏沒接的紙巾擦拭著桌子邊。
他心裡已經有了某種猜測,而且他直覺,他的猜測是準確的。
那些混亂一團盤根錯節的線條,正在他腦海中一點點的形成閉環。
姜箏在談到這件事的時候,心中是有愧疚的。
一個飽受壓迫的人,談起另一個因此受傷的人,語氣中都帶著悲哀。
“為了掩蓋一個錯誤,只能犯下更大的錯誤。想讓被冤枉的人背好不屬於她的罪名,他們蠻橫的刪除監控,武斷的判定,壓住所有反對的聲音,不給任何抗辯的機會,掃平人群中喧囂的聲浪。那時我是個惶恐的參與者,獲益者,我不敢說話,到後來,我也成了需要被掃平的聲浪,沒有人為我說話。”
“十多年過去了,我好像還記得她的名字,她是個實驗室管理員,有次實驗課,我突然…腹痛難耐,是她借給我一張衛生巾。她叫,徐唐慧。”
剖開的真相彷彿決堤的洪流,頃刻間沖毀了所有粉飾的美好,將一切埋入濁水毀於一旦。
說出這句話後,姜箏唇色發白的揉了揉臉,掖在鬢角之後的髮絲沿著她的指縫垂下來,讓她整個人顯得狼狽了許多。
耿安並不知道徐唐慧是誰,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他看見姜箏懊悔的模樣,又聽姜箏口中的形容,徐唐慧應該是個挺好的人,他只覺得唏噓。
“這也不全是你的錯,畢竟你人微言輕,哪怕當初你敢說出真相,韓江和張昭和也不會讓你說的,更何況你那時候還是個大學生,沒經歷過這種事,沒有勇氣也是正常的。”
黎容很清楚耿安說的不無道理。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說出真相的,哪怕被冤枉的是曾經幫助過你的人。
故事裡往往把人的品格形容的很美好,然而正因為這樣的事寥寥無幾,才會被寫進故事歌頌。
只是他親眼看見過慧姨這十多年的苦痛堅持,情感上無法接受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