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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回到京城彙報了泉州防汛工作,朝廷沒出一分錢便圓滿解決了,算是皆大歡喜。
林琛雖是欽差,但林瑞是他弟弟,他要避嫌,也沒好在奏摺中大誇特誇自家弟弟,但上頭都有數,如今林家二房一門三傑,已榮寵至極了,他也不好再加恩,而且他私心裡認為林瑞空手撈個統領,不做出點成績怎麼和他交代,如今做的這些都是他該做的,只是礙於親戚情面,做好了要嘉獎一二,但不是現在。
沿海水患解決了,皇帝也有心思考慮終身大事了,答應太后見一面韓家姑娘,若沒什麼異議,就定下來吧,趕緊讓禮部忙活起來,最好後年春日就能把婚禮辦了,太后也能早日離京。
韓再華受詔入宮,這回不是在暢音閣見面了,轎子把她放在坤寧宮,這座宮殿已經很多年沒住過人了,沒有女主人的鳳殿,像個華麗的牢籠,幽深空洞陰暗壓抑,這裡以前住過很多人,也死過很多人。
皇帝在坤寧宮正殿裡等她,他坐在主位上,主位有二,一把是龍椅,一張是鳳座,他還記得幼時祖父祖母坐在這位子上,接受後宮妃嬪和龍子鳳孫的跪拜,那時他就想著,有朝一日他也會攜著另一個女人的手坐在這上頭。
他繼承帝位已經幾年了,乾元殿御書房金鑾殿的龍椅他都坐膩了,只有這坤寧宮的龍椅,他今兒第一回坐。
韓再華跪在空曠的大殿中給他請安,清凌凌的聲音穿透在殿中,隱隱有迴音。
殿中安靜了片刻,皇帝沉聲叫起。
“過來。”
韓再華聽命往前走了幾步,皇帝還是嫌遠,再說了一句:“過來,坐到朕身邊來。”
聲音是少年人向成年人過渡的喑啞低沉。
韓再華繼續往前走,在鳳座前停頓了一步,抬頭看向皇帝。
時隔一年,眼前人和去年那個金冠玉帶的少年相差甚多,那個貴氣少年,她不怕。還敢在他面前放肆,眼前這個是當朝帝王,主宰所有人的生死,包括她。
皇帝注視著她,目光中帶出無盡的威壓,明明兩人是同齡人,韓再華競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了,腳下有些發顫,還好穿著裙子看不大出來,她這一年苦學宮廷禮儀,即使內心慌亂,坐上鳳座的姿勢也優雅端莊。
二人並肩而坐,卻再無話了,皇帝的手指在龍椅邊緣扶手上有節奏地敲打,一聲一聲,韓再華的心便跟著節奏一起跳動,她甚至懷疑殿中如此安靜,皇帝是不是能聽到她的心跳。
“怕嗎?”
就兩個字,韓再華聽清楚了,但險些沒反應過來,在心裡回味一二。覺得他應該是在問她怕嗎?
“陛下指什麼?”
“這座宮殿,這宮裡所有人,包括朕。”
既他要惜字如金裝深沉,她也陪著吧,“這座宮殿,日後是我的住所,哪有人怕自己的住所呢?這宮裡所有人。除了陛下,都歸我管,我又怕誰呢?而陛下,是我的夫君,我應當敬愛,而非畏懼。”
皇帝自嘲冷笑:“敬愛?這世間眾人,敬朕者多,愛朕者,除了朕的骨肉至親,竟不知還有誰。”
韓再華不知該怎麼接,乾脆就不接了。
皇帝唱著獨角戲沒意思,韓再華沒接茬,他又再問了一遍,“你愛朕麼?”
韓再華表面鎮定,甚至搞抬眸和他對視,其實另一邊的手已經揪著衣襬在纏繞了,但她的目光依舊堅定純真。她問皇帝:“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你還想說假話騙朕嗎?”這可是欺君大罪。
韓再華道:“假話好聽,真話難聽,說假話是欺君,說真話又怕陛下聽了不高興,臣女兩難。”
她這樣說,皇帝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但還是不死心,要親口聽她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