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榮慎是直接去的待客院,沉著臉一進院門,就看到了站在了院內燈燭之下的溫蓉蓉。
溫蓉蓉慢慢對著他轉過頭,兩行聽著腳步積蓄好的清淚,順著臉上悽美地滑下來,她嘴唇抖了抖,喊了一聲,「二公子……」
這聲音可真是九曲十八彎,尾音顫出了三千里。
南榮慎長腿一頓,當頭被雷劈一樣,外酥裡嫩地站在了院門口,沒敢朝著裡面進。
手下意識地摸到了腰上的短刀,渾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炸了起來。
要不是他這雙眼,頂得上半個攝魂鏡,看出面前的溫蓉蓉沒有絲毫妖邪之處,他就直接提刀砍人了。
什麼妖魔鬼怪,還不速速現形!
然後等溫蓉蓉真的徹底轉過來「現了形」,南榮慎看到她那個異樣鼓起來的大肚子,一貫在外人面前可稱為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面具,裂了。
「你……」
南榮慎眼睛瞪著溫蓉蓉的肚子,居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坊間的傳聞他也聽到過一些,可是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溫蓉蓉雙眼落淚,一手扶著自己的腰,一手扶著自己的肚子,哀哀慼戚地說,「二公子,你為何躲我那麼遠,你就算不顧我,難道也不顧你我的孩兒了嗎?」
「休要胡言!」南榮慎把按在腰間短刀上的手放下,但還是站在門口不過去,彷彿溫蓉蓉是某種惡性傳染病源頭。
溫蓉蓉見他這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好了些。
逗這個傻大憨粗實在是太好玩了,溫蓉蓉強忍著笑,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娃兒,你我母子命苦啊,你爹它不認你,那不如娘親就送你走吧!」
溫蓉蓉說著,就狠狠抓向自己的肚子,南榮慎一直皺眉看著她,一張俊臉冷若冰霜,用表情和周身外放的煞氣,就已經把這院落在溫蓉蓉和他之間劃上了楚河漢界。
但是他看見溫蓉蓉狠狠朝著自己肚子上抓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腳步向前了小半步,雙手在身側握住了拳頭。
然後溫蓉蓉當著他的面,把肚子裡的軟墊給掏出來了。
又拿著這軟墊放到了院子裡石桌旁邊的石凳上,拍了拍,接著一屁股坐了上去。
南榮慎:「……」
他暴躁地伸出手指在自己的額角按了下,手動把自己蹦起來的大青筋給摁回去,語氣十分不善,「溫小姐深夜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溫蓉蓉端坐桌邊,紅煙和竹葉兩個婢女,都被她打發遠處去了,她拍了她身邊不遠處的一個石凳,伸出小手勾了勾,召喚南榮慎。
「二公子來坐嘛,也沒什麼,」溫蓉蓉說,「這不是想你想得睡不著覺,來看看嘛。」
南榮慎本來都打算邁步過去了,聞言頓時腳步釘死在了地上。
他突然有種直覺,他今個兒要是敢再往前邁一步,這輩子他把皮蛻了,也蛻不乾淨他和溫蓉蓉之間的流言。
「你深更半夜就是來我德明宗胡言亂語的?!」南榮慎半點沒有耐心了,但是吼了一句之後,見溫蓉蓉一臉哀切還眼帶未盡的淚光,他又音量低了些。
壓著煩躁說,「溫小姐還請速速回去,若是讓旁人看到了,溫小姐名節何在!」
「我名節還有嗎,」溫蓉蓉說,「現在坊間都傳聞我與你私相授受暗通款曲,孩子眼看就要出生了,我還在乎什麼名節。」
「還不是你一直胡鬧不休,」南榮慎提起這件事也頗為頭疼,「你若不到軍中尋我,何至於會鬧出那等荒謬的流言?」
「你今日是為這件事而來?」南榮慎向前走了幾步,居然難得聲音平緩,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我明日便會隨軍出征,待我一走,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溫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