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楹和車素年坐在一起,她能夠看見的人,車素年自然也是能夠看見的。
車素年比溫楹認識的人要多一些,人脈也要廣一些,所以他順著溫楹指的方向看過去之後,結合了自己所瞭解的今日在魔宮劇場包廂裡的那些客人,做出了十分準確的判斷。
“那個包廂裡坐的,好像是法租界這邊,洋人手底下財務科的副科長羅易成。”
車素年限是不確定的一瞬間,然後想著剛剛臺上彈唱的《單刀赴會》,想了想之後,再開口語氣就確定了很多:
“應當就是他,能聽《單刀赴會》把自己聽的憤然離席的,這整個法租界除了他以外也就沒有別人了。”
做了如此格外確定的判斷之後,車素年又湊近了溫楹一點點,解釋了一下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原來並不是財務科的科員什麼的,他家其實還挺出名的,生成這邊第一家百貨公司就是他們家辦起來的。只不過爺老子有本事,並不代表著兒子就是有能耐的。他爺他老子死了沒多久,他便就把家產給敗了,只剩下一個百貨公司支撐著他和家裡兄弟姊妹的花銷。”
說到這兒,車素年輕蔑一笑:
“但平日裡大手大腳慣了,一個百貨公司怎麼繼續盤活,他又不怎麼懂,想要維持爺老子活著的時候的那種生活待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便仗著自己是長兄,將這個申城第一家百貨公司,以及他家裡不少在別人的產業所佔的股份,直接賣給了洋人,換了個財務科的副科長的活兒。”
“自己體面又光鮮,給別人弄了不少爛攤子。不僅這樣,他當上那洋人的財務科副科長之後,沒少仗著身份耀武揚威,給別人擺鴻門宴,像借荊州那樣跟人借東西有借無回,多了去了。所以啊,據說他最討厭聽的就是單刀赴會這一場,說是他覺得別人是那赴會之人,他便是那借荊州還包藏禍心的窩囊廢。”
“雖說扯著說有些牽強吧,但自己心裡有鬼的人,聽什麼都覺得是在被人暗戳戳的指著鼻子罵。而你如果指著他鼻子罵要打死他個活王八的話,他反而就不怕了。”
車素年說的詳細的很,讓溫楹直接將前因後果全聽了個明白。
她面上只是點了點頭,實則心裡開始琢磨,青書白那邊的人,究竟想要在這個羅易成身上得到什麼。
這人聽上去既不要臉,又不講究,拿家產換利益,還是跟洋人換利益,甚至還損害了他人的利益。
這樣的人,只要是長點腦袋的,就不會對他委以重任。
所以,溫楹還真就想不出來,在這樣的人身上能得東西究竟有什麼樣的作用?
最終想不出來個所以然,溫楹就將一切總結到了,自己終究還是個清澈愚蠢的步入社會沒多久的大學生上面去。
她甚至還樂觀的想了想,如果說這魔宮劇場有可能要出什麼事的話,會不會就是這位羅易成失竊就了結了這次的出事兒,後頭就一切太平了呢?
然而,兩三個節目看下來,距離安排的魔術表演還有四五個節目的時候,現實告訴溫楹,剛剛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這次出事兒的,並不是魔術表演。
因為約定好在魔術表演之前離開,所以臺上女明星唱歌的時候,溫楹他們聽的還是很認真的。
畢竟人美聲甜的大明星,誰會不喜歡呢?
可就在臺上有著申城黃鸝鳥之稱的大明星宋明珠正在動情歌唱的時候,劇場上頭的頂燈爆炸了兩個,然後後臺瀰漫出來一股黑煙,緊接著就有人從後場跑出來,嚷嚷著死人了,且這次死的人並不是什麼魔術師的助理,而是在後場休息的魔術師。
這樣的意外不僅打破了宋明珠的動情歌唱,會讓整個劇場都慌亂了起來。
去年死了四次魔術師助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