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沒噴出來。
“你”
他氣得面色鐵青,
“我讓你姑父把瑾瑜留給你,以至於瑾瑜這麼多年都不曾娶親,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你喜歡蘊之?”
悅然也急了,委屈地哭道,
“爹爹,你也從來沒問過我呀!”
程雲聽了這話,拍案而起,就連著他哪隻右腿都隱隱作痛。
李靈素見狀連忙扶著程雲,“你先彆著急,慢慢說!”
她耐著性子勸了一句,扭頭看向女兒,
悅然含淚垂眸,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你這是怎麼回事?今日程家哥哥來赴宴,你為何不出來見人?”
悅然搖著頭,啜泣道,
“我聽說,陛下想把公主嫁給蘊之哥哥,我難受。”
李靈素眉頭微皺,“不會的,你姑父不會讓蘊之娶瀟瀟。”
“真的嗎?娘,那我”
“你閉嘴!”程雲扭頭朝她喝了一句,神色冰冷道,
“然然,你瑾瑜哥哥視你若珍寶,這麼多年都在等你,你不能這麼對他。你回去仔細想一想他對你的點點滴滴,再做決定。”
悅然啞口無言。
他們三人不知,此時窗外院中,立著一道卓然的身影,他呆呆聽完裡面每一個字,心如刀割,轉身消失在夜色裡。
瑾瑜來到蘊之的青竹軒外。
夜色濃稠,無風,驅不散夏日的燥熱。
瑾瑜擰著他的酒囊,坐在長廊外的欄杆上,一口一口喝著酒。
蘊之從內室踏出,他邊理著衣袖邊淡淡看向瑾瑜,
“哥,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喝悶酒?”
瑾瑜眼底彷彿是暈染了濃稠的墨,怎麼都渲染不開。
蘊之還是頭一回,瞧見這樣的他。
瑾瑜扭頭覷著他笑了笑,把酒囊往蘊之懷裡一丟,靠在柱子上含笑問道,
“蘊之,你喜歡然然嗎?”
蘊之神色一愣,旋即眯了眯眼,“哥,你為什麼這麼問?”
瑾瑜對上他清湛的眼眸,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轉身望著庭院,廊外有一個葡萄架,藤蔓深深,青果累累,像極了他在塞外給然然摘的野果子。
“舅舅想把然然許給我。”
瑾瑜聲音沙啞得仿若生了鏽的弦。
蘊之聞言俊美的面龐如同罩了一層冰霜,他垂下眸,望著腳底垂落的葉,
“我知道。”
默了許久,他答道,“我早就知道。”
瑾瑜啞聲開口,“但是,然然想嫁的是你。”
蘊之猛地抬眸,定定看著瑾瑜的背影。
瑾瑜已經年過二十,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肆意風華的少年,他轉身,
“所以,小七,哥哥把然然交給你,行嗎?”
他臉上帶著笑,笑意不及眼底。
蘊之神色複雜望著他,一時滿腔情緒翻騰,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瑾瑜的眸光若陷入山谷的湍流,笑得肆意,有如萬馬奔騰。
他不等蘊之回答,頭也不回離開,
“小七,這隻酒囊給你,它是哥哥在邊境的福星,幾次死裡逃生都是它救下了我,哥哥把它留給你,祝你們白頭偕老,琴瑟和鳴!”
蘊之抱著那酒囊,深深閉上眼,一抹清淚自眼角滑下。
瑾瑜來到了清暉園,橙橙已經睡下。
崔奕正歪在塌上陪著程嬌兒聊天,談起小女兒,二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瑾瑜在窗外望了一會兒,忍不住失笑。
只要他們開心就好,如果用他一人換所有人開心,他樂意。